康王世子点点头:“这正是奇怪的地方,可皇上对此只字不提。”
“这就是第二了,皇帝为何不提呢,是有人救了他,还是有神灵庇护?”宁萱说着笑了笑,“妾身是更倾向于前者,可皇帝却不开口嘉奖,这又是为何?”
“这的确令人费解,但皇上不说,我们也无从得知,便是太医也毫无所觉,若不然也不会这么措手不及。”这正是康王世子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若说外人不知道,太子一直有命人监视老皇帝,老皇帝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下面人的眼睛,这事又是如何发生呢?
“世子爷不如换个方向想一想,这老皇帝醒了,谁最得益?”
“谁?……是他!不,这不可能。”康王世子摇摇头否定了自己的猜测,“二皇子一直被禁足着,根本做不了这事。”
“世子爷如何肯定,说不得是有人在帮他。”
康王世子闻言不屑地笑了出声:“谁会帮他?太后还是他那贵妃亲娘?这根本不可能。”
宁萱摇摇头,并不认同世子的答案:“说不定是他那位皇子妃呢!”说话间她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狰狞,“世子爷莫非忘了姐姐的病了?当初姐姐生的病也是无药可医,偏偏那二皇子妃来了几次她的病就好了,这难道不奇怪吗?”
“你是说?”康王世子被提醒着也想起了那件事,如今云露已经恢复了原来的容貌,不清楚的怕是根本不知道她得过那样的病。
宁萱笑着点了点头:“世子爷可莫小看女子,这世间不乏能人异士,说不得这二皇子妃就是其中一位呢!”
康王世子的目光闪了闪,随后却对着宁萱宠溺一笑:“便是能人异士又如何,世间的女子再好也比不上我的萱儿。”
“世子爷——”宁萱笑着将人轻轻捶了一下,只是转过身她的眼里只有寒芒。
…………
俗话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但谁也没料到,仅仅一年间,这京中的局势就变了几变。
看客们只知道,皇帝病了又好了,太子被废了。
但深陷其中的大臣们却心中惶惶,他们或许能猜到皇帝病得蹊跷,毕竟古往今来这样悄无声息逼宫夺位的事情并不少见,可眼看着大局已定,结局却打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本以为押对宝正准备走上青云路的,最后都下了黄泉;那些秉持中立的,虽说没有助纣为虐,但难保皇帝秋后算账;还有那些墙头草的,也终于明白世上没那么好的事,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而唯一的赢家,便是二皇子!
皇帝本就喜欢这个次子,奈何祖宗规矩和私心不能两全,为免兄弟相争影响到社稷安定,他最终还是依了祖训。那时下禁足令便是一个信号,可偏偏太子不争气,嫉妒和猜疑让他失了理智,做下了不忠不孝不剃之事。
如今太子已废,再立储君之事就被提上了议程。
论长,太子之后就是二皇子;论嫡,二皇子的出身又是最高。加上其他皇子实在不堪相争,这二皇子就成了储君的不二人选。
然而,就在百官顺着皇帝的心思,想要奏请立二皇子为太子时,二皇子却当先拒了!
这下别说百官不懂,就是皇帝也闹不明白自己这儿子到底是怎么想的。
不过二皇子很快就说明了,他认为自己尚不能担当大任,而皇帝如今还年轻,并不必急于立储。
听到这话,皇帝老怀安慰,其实在经历了一次宫变后,他心里多少还是存了忌惮的,而二皇子此举恰恰暗合了他的心意。
是以,随后二皇子请命出征,皇帝想也没想就允了。
第72章 4.12
对于二皇子这个决定,众人也是反应不一,有不解有暗讽,也有冷眼旁观等着看笑话的。
只因为这次出征所要征讨的对象,是本朝最大的一个毒瘤。
事情还要追溯到五十年前,那时候先帝还是少年天子,因登位初期政权不稳,加上有内贼通敌,差点让皇权旁落;正在生死攸关之际,同先帝交好的一位世家少年挺身而出,不仅领兵平了内乱,更是将外敌打退;从那以后先帝就赐了异性王与他,而对方也投桃报李,称愿为先帝固守边疆。
然而就在二十年后,那位镇南王反了,其手中兵权全被化为己有用来攻打朝廷;不仅如此,这位镇南王的真正身份也被爆出,原来他竟是当初来犯胡夷流落在外的一位王子。当年他帮朝廷打退胡夷,只是借朝廷之兵,除去胡夷中对他不利的那一部分势力,这些年他养精蓄锐,表面上看去边关风平浪静,实则他早就串通了胡夷,平时小打小闹做做样子,暗中两边早就开始部署如何攻打朝廷,只待时机成熟便动手。
在那一次的较量中,朝廷有好几次都差点落入下风,虽然最后先帝御驾亲征挽回了颓势,但仅仅只是保得了一时平静,若不是那位镇南王伤重,随后胡夷内部又发生权利之争,如今皇位是谁坐,还真不好说。
即便如此,那位镇南王最后还是夺得了胡夷王的宝座,并将他原来镇守的边疆划入了他们的版图,而这件事就成了历代皇帝的一桩心病——那片疆域就犹如一个耻辱的印记,一日不收回,就一日不得释怀。
而这些年不管是先皇还是当今的皇帝,为此都煞费苦心,可他们能做得最好的无非就是守住现有领土不让胡夷侵犯,却无法将原本属于自己的土地讨回来。
所以这一次二皇子有点自讨苦吃,在有些人眼里他这样的行为无异于自掘坟墓,一个从未上过战场的皇子,痴心妄想着想要立军功,能不能全手全脚的回来还两说,即便平安回来了,这无功而返反倒失了人心!
而路菲得知后,虽然不好说二皇子此举是否明智,但还是免不了担忧。
“殿下真要去平那胡夷?”
“君无戏言。”二皇子气定神闲地开口,他见路菲心事重重的样子,笑了笑说,“这是舍不得我,还是担心我呢?”
路菲听出二皇子这话里有话,她睁大眼睛不解地看着他:“殿下想说什么?”
二皇子弯起嘴角,笑得有些意味深长:“要不,随我一同去?”
路菲皱皱眉:“我可以去?”
二皇子莞尔一笑,特意凑近了对她说:“我怕你深闺寂寞,我……”
最后几个字他说的极小声,但路菲还是听清楚了,她又是羞又是恼,然后就恼羞成怒了:“ 殿下自个收拾吧。”说着她将手中原本替二皇子收拾的小件全数往他怀里一塞,不管了。
二皇子不在意地将东西一股脑丢在了桌上,随后人就跟了上去:“这就恼了?”
路菲怒瞪了他一眼,随即就往外走:“等下我就让人吩咐下去,给殿下挑几个千娇百媚的一齐带了上路,免得殿下少了人伺候,过得不舒坦。”
“啧啧,这是真恼了呢!”
二皇子摇头叹息了一声,但这话落在路菲耳中无异于火上浇油,她当即就要叫人来吩咐下去,但被二皇子阻止了。
“罢了罢了,算我错了。是我考虑不周,这边关苦寒,娘子娇滴滴的怎能去那种地方,况且军中自有它的纪律,不管带谁都是不妥的。”
这话说得……路菲听了又好气又好笑,但也见好就收。“殿下真有把握?若不然可是得不偿失呢!”
二皇子故作深奥地摇了摇头:“不可说……世事无绝对,但只怕有心人!”
路菲听出他话里有几分把握,心里多少定了定,随即也不再和他置气,转而细心收拾起那些林林总总的小东西。
在边关衣食住行自然不能同京中相提并论,但真正短缺的定然是上好的药材。为此路菲煞费苦心,就差把整个库房都翻遍了,总算是将她能想到的东西勉勉强强准备齐全了。
离别在即,二皇子一反常态地变得唠叨起来,左一句不放心右一句不安心,听得路菲都要怀疑他是不是被人调包了。
但最后二皇子还是走了,只是临行前还不放心,将最信任的一个暗卫留了下来。
等人一走,这府里瞬间冷清了下来,一时间路菲还真有些不习惯,想当初她初来时还和二皇子不对付,可好歹没有现在这样,仿佛日子都变得无比漫长起来。
就这样过了几日,许久没有音信的云露忽地给路菲递了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