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加比赛,赶行程,赶飞机,是很累的,而且花费也不会少,虽然早川和彦知道早川女士挣了一些钱,但是他也深深的知道那不是他的钱。
他也并不觉得自己有那么大的能量和价值能让早川女士放弃她的工作。
就像他心里本能的,毫不怀疑的,觉得那个比今晚天上的月亮还要耀眼的人,那个同他在夏天缠绵而燥热的夜里亲吻的人,她不会答应他的告白,他们不会交往。
“是吗”早川女士果然停顿下来,脸上很为难的样子。
这是她一贯的作风,所以早川和彦也还谈不上多失望,毕竟他甚至还没有来得及在内心升起希望。
“是哦,三天后”早川和彦笑了笑,他其实也不怪早川女士。
早川女士挣了钱,因此变得更忙,是想要牢牢把握住机会。
以前早川女士每天都很辛苦的时候,从早到晚,每天工作14个小时,几乎没有休息的时间,可是每天挣到的钱依旧很少。
那些钱再被一层一层剥削,就只勉强能够应付生活了,好不容易幸运的踏进了赚钱的门道,又怎么能不好好把握机会。
他只是有点孤独而已,有时候也会任性的有些生气,但是那也很快就会消散。
因为他是个会想的人,这样的人不快乐,但是没有办法。
“对不起,妈妈后天就要出差”早川女士脸上有些不安。
“诶---”门外突然有女声响起,清冽而让人躁动,“早川女士”朝仓手上端着牛奶,因为对着早川女士,美丽的脸庞带着可爱的笑容,她从门口路过,应该本来是要回她的房间去。
“好了,早川女士,朝仓,晚安”
早川女士出了房间,早川和彦迅速关上门,早川女士出门又和朝仓说起来话来,她们的声音渐渐远了。
一梦天明,早上朝仓提议坐公交车,因为临近期末,她最近应该都会很忙,早川默默同意了。
坐公交车其实没有曾经被强迫的跑步,想象的那么美好。
反而他不时的会感到一种难过,一种因为即将分别的而产生的焦虑和不安。
上课的时候早川和彦才发现,美术比赛的申请表也不见了,不过这样正好,他也不需要。
下午放学的时候,早川和彦和朝仓一起,刚出教室,临近学期末,她要回原京去了,应该有很多要准备的东西。
因此急急忙忙的和早川和彦说了一声就走了。
早川和彦坐公交车,回到家的时候,早川女士也不在家,夕阳把别墅的每一寸都渲染得格外孤独。
第二天早上的晨星从海上升起,每一寸地方都在述说着,今天是个绝佳的好天气。
因为起得很早,别墅并不在中心城区,因此早川和彦紧跟在朝仓身后上公交车的时候,也没什么人。
“嘟嘟---”老式公交车的引擎发动,整个车身小幅度的抖起来。
“等等---”
公交车动起来,早川和彦却恍惚的听到早川女士的声音。
应该是错觉吧,早川和彦正想戴上耳机,早川女士的声音更大了。
公交车停下来,早川和彦刚站起来想看看情况,就看见早川女士一边歉意的对司机说对不起,一边上车来,手上拿着几页A4纸,赤着脚,头发有点乱。
早川家突然有钱以后,早川和彦再也没见过早川女士穿着不优雅的样子。
早川女士赤着脚踏着柏油路跑过来的,脚有点痛,但也没有娇嫩得被磨破皮,上面都长着老茧。
她也曾是披星戴月,风里来雨里去的人。
“来,给你”早川女士喘着气。
那是一则申请的证明材料,“我拜托星星阿姨带你去,但是学校需要证明材料”。
仿佛知道早川和彦下一句要问什么,早川女士已经先说出口“刚刚才传真过来,因为不知道行不行,我和结夏才没有提前告诉你”。
“好了,我先下去了”早川女士迅速的说了两句话,和开车的司机又说了两句抱歉,就迅速的下车去了。
早川和彦坐在窗户边,看着早川女士潇洒的去捡自己落在路边的高跟鞋。
公交车又慢慢发动,早川和彦愣在座位上。
老式公交车摇摇晃晃,沿着海岸线悠闲的行走。
哦,他想,并不是无私的,毫无保留的,很累很累的时候,也会把气撒在他身上,但是,早川女士确实是努力着的,能扔掉优雅的高跟鞋的,在柏油路上努力冲刺的,并不算作十分伟大的,爱着他。
早川偏了偏头,目光刚好落在朝仓身上,她的手放在膝盖上,头抵着前面的座椅,眯着眼睛补觉,明明她逆着光,却看起来初升的晨星还要耀眼。
他一直否定一些细节,来让自己处于安全的境地,不要乱想。
现在那些细节不受控制的,一下子在早川和彦面前铺展开来。
海岸线掩映着美丽的太阳,一望看不到边际,海的那边是什么呢?凉川外的其他地方又是怎么样的呢?原京的大学和凉川的大学会有什么不一样呢?
早川和彦感到心里一下子升起了无数的勇气。
人们称呼这种突如其来的巨大力量为冲动,早川和彦想,要是到学校的时候,这股力量还没有消失,那他就问问她吧。
问问她海的那边是什么样,问问她原京的大学的凉川的大学会有什么不一样,问问她愿不愿和他交往。
第122章 骗子(一)
日映岚光,萧苍山上的松树枝头还积着厚雪。
大雪纷纷扬扬下了一夜,以至此时山上还环绕着湿冷的气息,只有四季常青的松树枝头,还带着几抹黛青颜色。
冷泉叮咚作响,由萧苍山最高的山峰上奔涌而下,流经梅花山庄,虽冰寒刺骨,总方便了山庄浣洗衣服的下人们。
“呀,钓上来了,钓上来了”
说话的是个半大姑娘,生得花容月貌,脸上未施粉黛,却比三月花还要粉嫩俏丽,欢喜一蹦间,差点要掉溪水里去。
“小姐,小姐,小心些”
绪竹心里一紧,“庄里的用水都是从这儿取,若是被庄主发现您这样胡闹------”。
若是庄主知道,想必小姐虽然无事,他却是吃不了兜着走的。
“不碍事,不碍事,他才不喝这样的水呢”姑娘生得玉白可爱,眼睛灵动有神,满脸的机巧劲儿,“怕是要取晨光升起时松针间的第一颗朝露,才配得上兄长他呢”。
“小姐----”绪竹心知小姐是因着庄主前日责她桌间仪态的事,正生气呢。
“可不是吗,每时每刻衣衫打理整齐,姿态端正,前日那阿朝,不过因为经过西堂长廊走路不成样子,被他听出来,便要领罚”
“嘻嘻”半大姑娘又笑起来,直带着一股促狭劲儿,道“要我说,那百晓生怕才是失了智,兄长哪里是什么温润君子,斐斐如玉,分明像那是东吴山上清修的老道士”。
“噗嗤”绪竹一个没忍住笑出来,不过想来倒真有几分相像,庄主恪守庄规,和小姐一般大的年纪,却老成又古板。
或又因为眼睛有疾,很少出庄,终年守着梅花山庄,每日练剑拨琴,温酒听雪。
想来倒还真有些小姐说的那模样,只是这话绪竹是不敢说出来的。
“好了,今日带你吃一道清蒸松鱼”
那鱼终于被收了网,半大的姑娘,脸上随便带些笑便显得娇俏可爱。
“谢小姐”
绪竹忙跟上,将鱼放在青竹鱼篓中,心想自三月前小姐掉入湖中被救起来后,变化可真大。
“咦!那是什么”
绪竹带着鱼篓,忽听小姐呼喊,忙得一看,有个东西在水中飘,远远看去,竟似个人模样。
绪竹心知不妙,忙想请小姐走,但已经来不及,小姐已经欢欢喜喜的凑近了。
“果真是个人,绪竹,快过来”
绪竹只得与小姐合力将那人从溪流中拦下来。
“倒生得一张好面孔”
小姐拿了个小枝丫戳了戳那人的脸颊,两只眼睛转个不停。
“小姐,近日江湖中传得沸沸扬扬,八一神骗扬言要盗取山庄的春露冰梅,此人来历不明,况且苦肉计与美人--”绪竹咳了咳,继续说“都是这骗子常用的伎俩”。
“那扬东山的白云山庄,还有小姐您最爱提的那东吴山,被这九九八十一般变化的名骗哄去至宝不说,还成了江湖中人的笑柄”,绪竹忐忑的继续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