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像是顾清欢的脑子……哦不,作风!
“楚小姐想明白了?”
顾清欢一句话,让楚萱回神,“推你下水,对我并无半点好处,对楚小姐你也没好处,可对方既然设置了这么麻烦的一个局,想必是想从这件事里,得到什么。”
“你到底想说什么?”
楚萱道:“关于你推我下水的事,人证物证俱在!就算你现在与我说这些,不拿出证据,我也不会信你的!”
只是,楚萱虽然嘴硬,可语气却没有之前那么冷硬。
她的脑子有些混乱,顾清欢的话不断在她脑海中回响——
是啊,推她下水,无论是对顾清欢,还是对她,都没好处。
那么,到底是谁从这件事里得利?
是一直把顾清欢当刀子使,自己藏在后头的顾灵仙?
还是因为与顾清欢撞了衫,衣服样式又不如顾清欢,在宴会上被人笑话的蔡玉萍?
亦或是那个不小心把茶水泼到顾清欢身上,被顾清欢打了一巴掌的丫鬟?
“楚小姐说这些,想必也是认同我的观点。”
楚萱胡思乱想之际,顾清欢忽然对她淡淡一笑。
楚萱被她这么一笑,弄得摸不着头脑,刚刚还一副冷冷淡淡的样子,忽然对她笑得这么好看干嘛……
“不过,正如楚小姐所说,不拿出证据,你也不会信我。”
顾清欢话锋一转:“所以,请楚小姐给我三天时间,三天后,我定会将真凶找出!不仅仅是为了还我一个清白,也是不希望楚小姐遭人算计后,还被别人当刀子使。”
楚萱虽看顾清欢不顺眼,可一想到自己要真是被人利用了……
那就更不爽了!
她便点头,颔首道:“那好!我就等你三天!可如果三天之后,你还是拿不出证据……”
“我顾清欢若是拿不出证据自证清白,就从我家一步一磕头,一路磕到楚小姐家,楚小姐可满意?”顾清欢面不改色。
楚萱瞳孔微微一缩,好狠的誓言啊!
顾清欢把话说得这么绝,是真有把握,还是色厉内茬?
不知是不是被顾清欢影响了,楚萱莫名觉得,顾清欢是真的清白,凶手另有其人,她才会这么有底气同自己说这些!
“那就这么定了!”
楚萱心里虽有些信顾清欢了,嘴上却还是跟她针锋相对,“你……可别后悔!”
“我说到做到。”
与楚萱定下赌约,顾清欢的目的也达成了,便话锋一转:“时辰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楚小姐,三日后见。”
楚萱哼了一声,算是表示自己知道了。
一旁,言锦忽道:“萱萱,你既然跟清欢定了赌约,不如互相交换信物吧?以免对方反悔。”
“信物?至于那么麻烦吗……”
楚萱嘴上嘀咕,可她对言锦貌似很喜欢,倒真从旁边的木架上,抽出一把短剑,扔给了顾清欢,“喏,上头有我的专属印刻,外人无法仿制。”
武定侯乃是朝中武官的中流砥柱,楚萱虽是女子,可在军人世家长大,比起一般女子的婉约,要多了几分侠气,从小就喜欢舞枪弄剑。
她又是武定侯最喜欢的女儿,武定侯疼她疼到了骨子里,所以楚萱使用的武器,一直是定制的,每一把上,还打上了楚萱的专属印刻,与寻常武器区分开。
顾清欢接过短剑,分量不轻,以她现在不怎么锻炼的娇弱身体,拿着虽然不吃力,可想灵活使用这把短剑,却是不可能了。
将短剑递给知秋,顾清欢从怀中拿出了一枚玉佩,“这枚玉佩是我去年生辰所得,乃我喜爱之物,不少人都见过。”
楚萱随手接过玉佩,塞到了腰间,“知道了。”
“那我先走了。”顾清欢对言锦露出一个淡淡的笑。
言锦会以一笑,“天都黑了,路上小心些。”
说完,她目送顾清欢离开。
楚萱在旁边看着,忍不住道:“你怎么会跟顾清欢玩到一块?她那种人……”
“你啊你……”
言锦有些无奈,却没跟楚萱生气,“哎,这事说来话长,萱萱啊,其实刚才清欢有句话说对了,有时候你看到的,会欺骗你!一直以来,我们都误会清欢了!我跟你说——”
灯火通明的院子里,两名少女坐在石凳上,窃窃私语,一惊一乍,似乎在说着什么不得了的秘密……
……
另一边,顾清欢与知秋出了楚家,走在街上。
抱着分量不轻的短剑,知秋好奇道:“小姐,言小姐怎么非得让你跟楚小姐交换什么信物啊?”
信物什么的……
没太大必要吧?
言锦此举,看起来有些反常。
“这个嘛……”
顾清欢露出会心一笑,“她是怕我空手回家,又被祖母打发回归宁寺了,所以才‘多此一举’,帮我找楚萱要了信物。”
知秋也不笨,立刻会意:“啊,我懂了!小姐与楚小姐的赌约,只是在私底下说了说,要说有用,也有用,可要说没用,也没用!老夫人如果怕小姐三日后拿不出证据吃亏,说不定真会无视了您与楚小姐的赌约,把您重新送回归宁寺呢!”
可是,如果顾清欢有了信物,那一切就不同了!
原本随口说说的赌约,却因为有信物的证明,变得正式起来,谁也别想反悔!
第11章 相遇
“孺子可教。”
顾清欢笑了笑,随即面色一沉:“不过,如此一来,我也没了退路,若是三日后拿不出证据,找到真凶,我就得一步一叩首,去楚家道歉了!所以……我必须要尽快行动,搜集证据,将凶手揪出来!”
知秋也变得认真起来:“若是有用得上奴婢的地方,小姐尽管开口!”
必须要找到凶手才行!
可不能让小姐受那样的屈辱!
两人说话间,忽然听到踏踏马蹄声,打破夜里街上的安静。
顾清欢抬头一看,只见夜色中,一辆马车从远到近。
车辕上坐着一个约莫十六七岁,唇红齿白的年轻小厮,挥动马鞭,让拉车的两匹枣红骏马跑的更快些,似乎在着急赶路。
知秋眼尖,她压低声音对顾清欢道:“小姐,那好像是言小姐家的马车,拉车的马乃是草原上罕见的汗血宝马,除了皇家,也就国公家能这么奢侈了,这个时辰,这条街上……估计也只有靖国公家的马车,会路过了。”
“嗯。”
顾清欢应了一声,倒不是她注意到那两匹马了,而是她认得那个赶车的小厮。
前世时,自己对付小厮的主子时,差点顺手把那小厮给埋了。
不过,因为手下人犯了蠢,最后一刻失败了。
那以后,她彻底跟小厮的主子结了仇,几度被对方的算计逼到死境!
顾清欢恨那人恨得牙痒痒,做梦都想把那藏着满肚黑水的家伙找个地挖坑埋了!
可那时候,她怎么会想到,在几年后自己准备跟司修远拼命前,谁也不找,只找了这个死敌,把那个足以颠覆朝野大局的秘密,交到了对方的手中呢?
前世的画面历历在目,顾清欢的眼神略为复杂,她朝着将要与她错过的马车看去。
“呼——”
马车带起的夜风呼啸而过,掀起了车窗上的绸帘,露出半窗的空隙,让人得以窥见车内场景。
恰好这时,车内的人注意到车帘被风掀开,下意识朝外瞥了眼,好巧不巧,与顾清欢对上了视线。
一张明艳动人的脸庞,倏然撞入他的视野,即便是不带表情,仍能看出眉宇间飞扬明媚的光彩。
就像黑暗中亮起的一簇火。
耀眼夺目。
他稍稍一怔。
不过一瞬,马车驶远,落下的车帘挡住了他的视线。
他垂下眼眸,神色又恢复了平常,想着方才惊艳的一瞬,眼中似有感慨,又带着些许嘲弄。
不愧是……
天生就像会欺负人的脸啊。
不过,顾家的这位,为何会出现在此处?
难道不是该老实待在归宁寺闹绝食吗?
……
街上,顾清欢收回视线,神色恢复如常,对知秋淡淡道:“我们也快回去吧。”
“是。”知秋点头。
说话间,顾清欢的手抚上胸口,摸到了藏在怀里的那片硬物,眼底闪了闪。
与他的见面,比想象中的仓促了点。
不过,也不碍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