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抬起来。”
小鹦鹉眼角还有点红，慢吞吞地看向屏幕，视线交错，立即飞快挪开。
顾景然失笑，点点她脑门，“凶得漂亮。”
小鹦鹉抿着嘴，浅浅笑起来，眼睛亮亮的，像两弯小月牙，化了装，穿了身飘逸的裙子，粉粉的像朵诱人的樱花。
顾景然，“镜头往下一点。”
小鹦鹉垂着眼，听话地照做。
顾景然摸了摸下巴，“再往下一点。”
小鹦鹉再挪了挪手机，下一秒，猛地抬头，“顾景然，你坏蛋。”
顾景然：“？？？”
宋莞莞低头，有点难为情。
她穿了身高腰襦裙，从镜头的角度，正好对准某个沟……
她脑子里不断地回响起化妆师小姐姐的话。
她贼头贼脑看了看四周，手放到嘴里，极力地压低声音，“你是不是想和我激情视频啊？”
本来挺纯情只想看看小女友新装的顾姓男子脑门骤然跳了跳：“……”
啧，小姑娘学坏了。
屏幕里，小姑娘脸粉粉的，小山眉浅浅皱着，特别烦恼地叹了几口气，余光悄咪咪的审视了周围。
“我不能在这里脱啊，有人来来往往呢，我该怎么做？”
顾景然心猛地一酥，浑身不受控地燥热起来。
果然是只小狐狸精，分分钟能把他搞死。
小狐狸精啪嗒啪嗒眨着眼，“顾景然，你说话呀。”
顾景然往后靠了靠，扯了扯领口，嗓子眼热得连声音都有点变了味，“激情视频怎么能叫顾景然，先改口。”
宋莞莞鹿眼睁得大大的，“那叫什么呀，叫学长吗？”
顾景然眯眸，揶揄地扬了扬嘴角，“叫顾哥哥。”
沉沉的嗓音像大提琴低吟，卷着无数的风情，依稀还糅杂进了几分禁忌的味道，款款进了她耳畔。
宋莞莞耳尖冒了红，嘴巴闭得紧紧的。
哎哟，她差点忘了，这个人不正经起来不是人。
顾景然扬起嘴角，往屏幕前凑了凑，“怎么？不愿意？”
宋莞莞不语。
毕竟是她主动提出来的，退缩有点不上道。
男人挑眉，很体贴地问，“换一个？”
宋莞莞点点头，清澈的鹿眼写着几分期待。
顾景然压低声音，坏坏的笑从眉梢间悄然漾开，“叫老公。”
宋莞莞顿住：“！！！”
很快，片场那边在喊，宋莞莞松了一口气。
这场是群戏。
时间是凶杀案前，皇后办的舞会，宋莞莞演皇后的贴身丫鬟，在舞会上朝皇上抛了个眉眼，被贵妃看到，贵妃把她拎出来又打又骂。
因为是真人秀，一般不会喊NG，常驻MC们经验很足，笑场有时候反而是不错的梗。
片场气氛很轻松。
说说笑笑间，宋莞莞还有些恍惚，脑子里还徘徊着刚刚那通视频电话留下的黄色废料。
宋思妍演的贵妃最后一个出场，一身华贵的礼服，傲慢地步入皇后的舞会。
MC们很给面子，一边欢呼一边赞她漂亮，宋思妍腼腆地笑了笑，清了清嗓，开始入戏。
“皇后，你连自己的人都管不住，我来管。”
宋莞莞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宋思妍拽着走，扑通一下被甩进旁边的道具浴池里。
众人：“？？？”
宋莞莞被人拉上来，眼妆进了眼睛，一时睁不开眼，听到旁边的MC跟开玩笑嚷，“副导，咱这节目组这么可怕吗？剧本没有这一段啊。”
宋思妍无辜地笑了笑，“副导，我觉得这样挺好的，让我打莞莞一巴掌，我下不了手。”
“思妍演得不错。”
宋莞莞听着声音有点熟悉，接过毛巾胡乱擦了擦，努力睁开眼。
一张瘦削的眼镜男站在监控器后，嘴角挂了抹不易察觉的讥笑。
竟然是程凌。
宋莞莞心头一咯噔。
之前追宋莞莞的上司，上次庆功宴出糗之后台里给了他处分，本来他是《我是大侦探》的总监制，现在却来跑片场了。
“厉害啊，思妍，效果挺好的。莞莞，赶紧去换衣服吧，别着凉了。”
身旁的MC看出了苗头，赶紧打圆场。
宋思妍凑到监控器前看回放，皱着眉止不住摇头。
“哎哟，副导，我刚刚表情没到位，太软了，不行不行，得重新来一次。”
众MC倒吸一口冷气，互相使了个眼色：“……”
这他妈一个真人秀竟然玩NG。
“愣着干什么，莞莞，去换衣服重新来一条。”
宋莞莞打个喷嚏，进化妆师换了衣服。
第二次，宋思妍捂着脸看监控器，“不行啊，导演，我妆花了。”
第三次，宋思妍皱着眉，懊恼万分，“对不起，我又没演好，我皱鼻子了。”
宋莞莞从浴池爬上来，裹着化妆师小姐姐递来的大毛巾瑟瑟发抖，小脸惨白惨白的，连妆都盖不住。
“莞莞，你太惨了。”
“这导演是来报仇的吧，欺负顾少不在不能护着莞莞是不是，由着宋思妍胡来。”
“不是我们不劝啊，莞莞，这宋家小公主很会来事，绯姐待会来探班，宋家大小姐一顿撒娇，还以为咱欺负她宝贝女儿，大家都得倒霉。”
“哎。”
MC们纷纷摇头。
宋莞莞甜甜一笑，“没事啦。”
大家的反应，她能理解的，而且，她已经想好了怎么对付宋思妍。
小姑娘傻乎乎的，笑得特别治愈，MC们更内疚了，一个个都绞尽脑汁心机地发朋友圈，希望某位少爷赶紧英雄救美。
第四次，宋莞莞脑袋有点重，晕晕乎乎站着，宋思妍笑靥浅浅，摇曳着裙摆翩翩走过来。
“没有男人在，你什么都不是，宋莞莞，你最好认清自己地位。”
宋莞莞撑着腰，鹿眼瞪得大大的，凶凶的，摇摇头，难以置信地叹气。
“宋思妍，没想到啊，你除了说话难听，笑得假，做事还这么脏啊。”
她声线绵绵的，音量不大不小，在安静的片场中格外引人侧耳。
众人视线倏地聚焦过来。
大多工作人员和MC都怕宋思妍搞事，平时敢怒不敢言，这会眼神不自觉地带了分赞同的味道投向宋莞莞。
宋思妍脸上有点挂不住。
第一次在片场吃瘪，上到名导，下来替身，片场还没一个人敢不买她妈妈的账。
这种场合，从来没人敢说过她一句不是。
她脸倏地蹿红，恼羞推了推宋莞莞。
宋莞莞拽着她裙摆，两人一同落到水中。
水花四溅，片场刹那乱成一团。
两人刚被捞起来，宁绯就匆匆忙忙赶来了。
程凌远远地迎过来，讪讪地赔笑，“绯姐，您怎么大驾光临了？”
宁绯眉梢眼角满是焦虑，没好气地回，“我来探班我女儿，还要跟你汇报？”
程凌低着头狗腿地跟在身旁，“是是是，当然不用，有个小龙套和宋小姐起了点争执，不过您别急，我马上让她滚蛋。”
他随即仰头，朝宋莞莞喝了一声，“收拾东西去制片组领工钱。”
宁绯拉下脸，抬高音量，“你吼谁？”
片场刹那鸦雀无声。
程凌看看宋莞莞的方向，有些摸不着头脑。
两个女孩站在一起，都成了落汤鸡，宋思妍看到宁绯，哭得梨花带雨，“妈妈，你来了。”
程凌恍然大悟，大概是他刚才指到宋思妍了？
他清清嗓，精准地指着宋莞莞，“说的就是你，赶紧走。”
宁绯偏头，眉梢乌云密布，目光如刀似剑，盯着程凌，“谁是制片，马上让他滚蛋，违约金我来出。”
众人怔怔，一时摸不着头绪。
宋莞莞茫然打了几个喷嚏，看着那个叫人称绯姐，手里掌握着大半个娱乐圈交情的国民主持人缓缓走近自己。
她走得很忙，步子微微有点怯，视线紧紧地锁着自己，那双漂亮的眸子覆了层水光，很柔和，似乎还有层抹不开的极其隐忍的哀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