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吩咐宫里的人该吃饭的时候就吃饭,不用等她,这才安心的出去。
再次来到湖心亭,子思先生还没有来,苏渺渺心中不由得暗笑,自己仿佛一个等着学生来上课的老师,而子思先生就是那没规矩的学生一般。
等了好一会儿,子思先生才晃晃悠悠的从石子路走过来,他老远就冲着苏渺渺招手,一脸欢快的样子。
“太慢了,先生。”
苏渺渺佯装抱怨道。
子思先生嘿嘿笑道:“老夫我可是给你带来了好东西,你给我讲故事,我给你讲知识,怎么样?”
“什么知识?”苏渺渺这下倒是好奇了起来,难不成子思先生还有什么大宝贝不成?
“阴谋论。”子思先生摊开一本厚厚的书籍,得意的笑道。
这……
她前世读了鬼谷子,孙子兵法,鬼谷子的局以及厚黑学,人性的弱点这些书籍,自以为对阴谋这种东西虽说不太透彻,但浅浅的讲出来还是可以的。
难不成子思先生要把她培养成一代女帝?
这么猖狂?
“诶,别看了,快给我讲三顾茅庐。”子思先生见苏渺渺的兴趣被勾起来了,又神神秘秘的将书籍收了起来,嘟囔道。
“好!”苏渺渺点头,她总觉得子思先生是个大腿。
帝师?但又不像,浮生录中写着帝师衣锦还乡下落不明,如果他在宫里,皇上怎么可能不见他。
而且,帝师的名字好像叫言庭,字乐居。
金銮殿之上,公子晏仔细倾听着下面官员的禀报,一点一滴的寻找着其中的纰漏,然后点头,让何公公整理奏折。
“爱卿们还有何要说?”公子晏问道。
台下无一人回答,何公公提高了嗓音喊道:“无事退朝——”
“臣有本启奏。”一位身体魁梧气质不凡的官员从人群中站了出来,行礼道。
“说。”
那是朝廷吏部尚书高峰,听到公子晏的同意,他缓缓开口道:“臣这几日核对赈灾账务,发现有些地方有所纰漏,调查后发现赈灾官员刘大人私吞灾粮,与当地官员勾结,欺下瞒上,中饱私囊,这是臣总结的账单和搜集的证据,还请皇上明查。”
“冤枉啊!陛下!”被弹劾的刘成慌乱的站了出来跪下喊冤。
听了这话,公子晏让何公公将台下的奏折拿了上来,仔细审阅的一番,他开口道:“冤?那可不一定。”
公子晏合上奏折,用手指轻扣着扶手,轻声道:“先收监吧。”
☆、风雨将至
“啊,下雨了。”
苏渺渺将手伸向湖心亭外,春雨如丝落入她的手掌,一瞬间又化为虚无。
子思先生抬头看了看阴沉的天空,叹了口气,意味深长的喃喃道:“也是时候了。”
“什么?”苏渺渺扭头问道,她怎么觉得子思先生话里有话?
“没什么。”子思先生端起茶杯淡然的喝了一口茶,说道:“丫头你不回去吗?”
苏渺渺揉了揉自己的肚子,似乎是该到了吃饭的时间了,正准备离开,但是忍不住问道:“子思先生怎么吃?有宫里人送吗?”
“诶,我这糟老头谁能想的起来呢?”子思先生佯装委屈的抹了抹并不存在的眼泪,可怜巴巴道:“经常是吃了上顿没下顿,屋子里只有一些破旧的书,你看我这一身衣服都是缝缝补补又三年的。”
虽然不知道子思先生说的是真是假,不过子思先生既然这么有学问不应受到如此对待才对。
“不如,到我长德院吃个饭?”苏渺渺说道。
“好啊!”
苏渺渺有一个感觉,她觉得子思先生就是等着她这句话然后去蹭饭的。
不然子思先生一路上怎么跟个老顽童一样比她还欢乐?
“子思先生,别到处摘花了,不然园丁们会受罚的。”苏渺渺无奈的提醒道。
子思先生手捧一束快要凋零殆的花朵,嘿嘿笑道:“它们的花期本就该结束了,就让老夫摘一下又何妨?”
说的好像也有道理。
“唉,可你摘它有何用?葬花吗?”林黛玉葬花?不,是子思先生葬花。
苏渺渺脑子里一闪而过子思先生一头发白的头发乱糟糟的散着,老泪纵横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埋着花……
画面太美简直不敢想象。
子思先生摇摇头,回答道:“香啊,发挥一下它最后的价值不好吗?”
“落土归根也是它价值的一种提现。”
两人这样一人一句的唠着,丝毫没注意到雨滴越来越大,反应过来时已经在某个凉亭待着了。
两个狼狈的背影在凉亭边上蹲着,各自的头发和衣服都被水浸透了一半。
“这雨怕是一会儿停不了了。”苏渺渺绝望的看着豆大的雨滴嘟囔道。
“既然都淋了,不如直接冲到长德院吧?”子思先生提议道。
“我拒绝。”
“你快看,那有人!”
某人的步辇正在路上走着,没想到大雨倾盆,那几个太监只好加快步伐好让他们的皇帝陛下少淋点儿雨,没想到这大雨之中还有人呼救。
现在,三个人干脆都到了这凉亭里面面面相窥。
“呦,陛下,好巧啊。”苏渺渺尴尬的挠挠头,她怎么也没想到步辇上坐的是公子晏。
但说来也怪自己眼瞎,那么明晃晃的标志颜色都不认识。
公子晏在步辇上倒是没淋多少的雨,他听到苏渺渺的呼喊本来是准备直接离开的,只是看到了她旁边的老爷子,便停下了。
气氛有些微妙,子思先生和公子晏都在凳子上坐着,只有苏渺渺,乖巧又懂事的站在一旁。
“朕没想到你们两个会在一起。”公子晏开口道。
子思先生倒是跟公子晏很熟一样,说道:“那不偶尔遇到了吗?我跟你小子讲,这丫头学识渊博,绝对谈得来。”
苏渺渺大惊,她听到了什么!
子思先生竟然叫公子晏叫小子?!
天呐!她就知道子思先生是个大腿。
然而公子晏下一句就是:“来人,把这个疯子拉出去砍了。”
啥?
苏渺渺彻底愣住了,而这边两个护卫真的准备把子思先生拖出凉亭。
以为的大腿这就成猪蹄了?
“停停停!老夫错了,老夫错了!”
子思先生垂死挣扎道。
公子晏摆了摆手,示意那两个侍卫下去,子思先生这才重获自由,然后假正经的跟苏渺渺站到了一起。
“皇上,您和子思先生认识?”苏渺渺问道。
这关系貌似还挺好的……
“一个破教书先生。”公子晏冷冷的说道,听着语气里带着严重的嫌弃。
子思先生挠了挠脸,“老夫不就是没梳头么,哪里破了?是不是,苏丫头?”
苏渺渺敷衍的点头,是,很整洁,不破。
“既然是教书先生,难不成是言……”言庭?帝师?
“不是。”公子晏打断了苏渺渺,似乎很不愿意提起帝师的名字,“他就是子思,楚子思。”
她似乎听到过这个名字,是从哪里听到的来着?
雨差不多停了,三人的僵局总算是打破了,公子晏上了步辇,而苏渺渺和子思先生则是一溜烟的蹦哒走了。
“何公公。”
公子晏看着两个快要消失的背影说道:“把浮生录烧了。”
“是。”
何公公回应道。
明明找到了突破口,却在这个时候,偏偏是这个时候。
“子思先生,皇上为什么不让我把言庭这个名字说完啊?”苏渺渺很是不解,刚才公子晏真是吓到她了,虽然他平常就是冷冰冰的,可刚才那明显有杀气啊。
帝王心真不好猜。
子思先生嗤笑道:“帝师言庭在他登基以后抛下一团乱局就跑了,你说谁不生气,要是我我也恨不得把言庭挖出来挫骨扬灰。”
“可是……”
“别可是了,丫头你要记住,以后若是和皇上相处,无论相谈如何,切莫提起言庭这个名字。”子思先生平时老不正经的脸在说这句话时,竟出奇的认真。
言庭,到底是为什么会丢下刚刚站稳的局势跑掉呢?
是想要磨炼公子晏,还是……
一个大胆的想法突然从苏渺渺脑子里一闪而过,她赶紧摇了摇脑袋将这个想法甩了出去。
应该不可能的。
“对了,过几天是太皇太后的寿辰,你准备了什么没?”子思先生突然的一个问题将苏渺渺从猜测中拉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