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慕言见他醒了,很自然的从他的怀里爬了起来。陆政伸到她衣服里的手滑了出来,软腻消失,顿时感到一阵失落。
苏慕言背对着他扣好衣服,陆政看着她那秀气白皙的脖颈,纤瘦窈窕的后背,身体隐忍的有些难受。可想到她与秦豫的事,怒火终归是战胜了浴火。他突然坐了起来,沉郁的唤了声“瑾如”。
瑾如进来,伺候陆政更衣,小声的说道:“皇上,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在外面。”
陆政身子一顿,扣好衣服没说话。
苏慕言自然是听到了瑾如的话,她大概知道太后来的目的,大概是要对她兴师问罪。
苏慕言心里苦笑,该来的总要来的,没有保住龙嗣,太后及文武百官不会轻饶她。况且她与秦豫相处许久,坏了皇家的颜面,怕是想让她死的人太多了。
苏慕言准备下床,她早已无惧生死,世间除了苏慕云还有什么值得她留恋的?
“你在这里待着。”陆政回头,沉声说道。
“皇上要为了我与太后为难?”苏慕言轻嘲道:“我没有保住龙嗣,又坏了名声,就算皇上不介意,太后娘娘和文武百官怕是不能容忍吧。”
“你住嘴!回头再和你算账!只是今日没有朕的允许,你不许出这个屋子!”陆政冷着脸,厉声道。若是允许,他真想掐死她,可他舍不得,即便她背叛他,即便她不贞不洁,他也舍不得伤害她。
“瑾如,听到了吗?”
“是,奴婢会看好苏姑娘。”瑾如应道,又偷偷地给苏慕言使了个眼色。
陆政又看了一眼苏慕言,平静了情绪,走了出去。
“苏姑娘何不顺着皇上?你这样和皇上犟,不止你吃苦,正和宫的婢女也跟着受累。”瑾如轻叹一声,服侍苏慕言梳洗。
“对不起,瑾如,连累你们了。”苏慕言何尝不知,陆政总是用无辜的人来威胁她,逼迫她。
瑾如摇摇头:“奴婢倒无所谓,只是可怜了先前在这里伺候的宫婢。”因为苏慕言失踪,她们全都受了罚,累及了家人。正和宫如今这些伺候的宫人,大多是新换的。
提及先前的宫婢,苏慕言想到了灵儿,眼眶瞬间湿润。
“瑾如,你知道灵儿的消息么?她——”苏慕言不敢想,以陆政的脾性,灵儿怕是凶多吉少。苏慕言自责,因为一心想离开云都,而害了灵儿。
“奴婢 不知道。”瑾如回答时眼神明显闪烁了一下。苏慕言眼尖,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颤声道:“她是不是被他——”苏慕言不敢想,一直摇头,眼泪落下,稀里哗啦,瞬间成河。
“瑾如,你知道……灵儿她葬在哪里么?”她问,声音颤抖的厉害。
瑾如蹙眉,于心不忍,可皇上的命令又不敢违背,只得硬着头皮,违心的说道:“不知道。”
第70章 争吵
陆政出现在宋玉婉面前时,又是那个不苟言笑,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样。
大概是他为了一个女人不顾危险御驾亲征的事,气到了宋玉婉。宋玉婉从他走时就寝食难安,既生气又担心,生怕他遇到危险,又气他被苏慕言迷了心窍。
红颜祸水,大抵如此。陆政的做法不仅让宋玉婉揪心,也让文武百官揪心。郑丞相多次面见太后,呈禀此事,于公为天下,于私为皇后。太后就算有心护着陆政,也觉得他此事做错了。
“阿政,怎么不见那个女人?”太后质问,本想关心一些儿子在外的情况,可看到陆政独自一人出来时,心里立刻不痛快了。她知道,陆政在袒护那个女人,所以不让她出来。
“她身子不舒服。”陆政声音低沉,眉宇间隐着不耐。他虽然恨苏慕言的背叛,可也见不得她受欺负。在这个世界上,能欺负她的人只有他,别人不行,哪怕是太后也不行。
宋玉婉闻言,脸色立刻冷了下来,一句‘不舒服’便搪塞了过去。她是太后,苏慕言不过是罪臣之女,竟敢这般藐视太后的威仪,能不让她气愤么?虽知道儿子有意袒护,但她还是不甘心,质问道:“身子不舒服?难道需要哀家亲自去看她不成?”
陆政说道:“不必了,母后不喜欢言言,见了怕是烦心,不若不见。”
宋玉婉给身边的婢女使眼色:“去把苏慕言带过来,哀家有话要问她。”
“是。”婢女领命,刚要行动,却见皇上一个冷眼瞪过来,吓得立时不敢动了。
“母后,算了,皇上宠爱慕言,天下皆知。既然皇上说慕言身子不舒服,就让她先静养,若是强行带慕言过来,怕是会伤了母后和皇上的母子情分。”一直沉默的郑书颜缓缓说道。
她的目光从陆政出来时,就一直落在他的身上,见他平安无事,她终是放了心。
“哀家怕他被那个女人毁了~”太后气急,指着陆政悲愤的说道。
“母后何意?”陆政沉声反问,脸色极不好看。
宋玉婉站起来,走到陆政面前,与他对视。“哀家问你,她肚中的皇儿呢?现在哪里?公然带着龙嗣出逃,这是死罪!”
陆政想到苏慕言的话,想到她那绝望而痛苦的眼神,又想到他日思夜盼却没留住的宝宝,心如刀割。难受的别开目光,张了张口,苦涩的呢喃:“皇儿命薄~”
宋玉婉闻言,踉跄了一下,颤声道:“你说什么?”
陆政仰头,吸了吸鼻子,不让眼泪落下来,喉头堵得难受,低喃:“皇儿命薄~”
宋玉婉张了张嘴,似才明白了陆政的话,一声悲鸣溢出,恨声道:“哀家就知道,就知道她不会留下孩子。一定是她,一定是她折杀了皇儿!”宋玉婉伤心的想着:孩子若在,大概百日了吧。
陆政摇头:“不是她,她是孩子的娘亲,也想保护他——”
“保护他?带着孩子逃出云都,投奔秦豫,也叫保护?”宋玉婉冷言嘲讽。她简直对苏慕言太失望了,她怎么也想不到,曾经那个乖巧懂事的女孩,竟会做出这种惊世骇俗的事。
从古至今,她恐怕是第一个,怀了龙种,还私逃出宫的女人吧?
“母后,我们还年轻,我们还可以~”他如此安慰自己,这种想法让他恍然,原来,他的内心深处,仍是想让她做皇儿的母亲。
宋玉婉震惊的望着儿子,发生了这样的事,陆政身为帝王,竟然不怪罪那个女人,却还想着让她再生龙子?
“阿政,你看看书颜,她这样品行端庄的女人,才适合生出君国的皇嗣。”宋玉婉恨,恨苏慕言蛊惑君心,也恨自己曾经做错了事,再教训起别人,显然不能理直气壮。
苏慕言让陆政耻辱,她又何尝不是?曾经委身秦晋的日子,是她永生的痛。她不敢骂苏慕言是不贞不洁的女人,因为她也是,她背叛了陆钧天,背叛了陆政,她同苏慕言一样,不能被原谅。
郑书颜不同,她是冰清玉洁知书达理的女人,她是丞相的女儿,大将军的妹妹,她身份高贵,配得起皇后的称号。陆政应该宠幸她,应该让她生下皇位继承人。
陆政去看郑书颜,她同样在看他。苏慕言离开的这些日子,他糟蹋着自己的身体,是郑书颜常常衣不解带的照顾他。他醒后,她就离开,乖乖的,不让他为难。她是个好妻子,好女人。可陆政骗不了自己,即便她再好,他心里只有苏慕言,接受不了书颜。
有几次他失眠到痛不欲生,郑书颜默默的守在他的屋外,那时他想着,不如放手吧,放弃找苏慕言,继而接受书颜,对她好,把她当妻子。他挣扎过,踌躇过,想要妥协,想要放弃,可是做不到,他太爱苏慕言了,爱到哪怕面对着皇后,眼前也是苏慕言的影子。
他宁愿伤害自己,也无法放弃苏慕言。他怕,有一天,苏慕言成了秦豫的妻子,他再也没了机会。
那个该死的女人,他在荒郊野外连续狩猎三日,他在冬日里一遍一遍的洗冷水澡,他在富丽堂皇的宫殿里,整夜整夜的失眠。他在心里发誓,若是找到那个女人,他一定会把她绑起来,吊到野外的树枝上,把她扔在冰冷的雪地里,把她禁锢在正和宫,没日没夜的折磨她。
他想了无数种折磨她的办法,却在见到她的那一刻,所有的怨气,烟消云散。那种失而复得的喜悦,得到后的惶恐不安,激得他溃不成军。他想着:算了,只要余生她在他身边,就什么都不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