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的陆政只有六岁,尚不太明白陆钧天的话意。
他当时最喜欢的莫过于苏府的大小姐,软萌的苏慕言,每次见到她都忍不住去捏捏她的小脸蛋,握着她肉呼呼的小手。
那时宋玉婉问他生日的心愿,他稚气的答:“我想和言言一辈子在一起。”
所以当陆钧天知道陆政转身把玉佩送给了幼小的苏慕言时,也并无太大惊讶,只是乐呵呵的调侃起苏权:“苏将军,看来你家的慕言是当定了太子妃。”
苏权一时惶恐,跪地请罪,陆钧天笑笑:“苏将军你何罪之有?难得朕的阿政如此喜欢慕言,你养了个好女儿,当奖才是。”
苏慕言知道,陆政对她是好的,在她模糊的记忆里,他曾像豫哥哥那样细心地呵护着她,对此她是感激的。
“陆政,谢谢你,曾经那样宠着我护着我。”苏慕言看着他甜甜的笑,陆政被她的容颜迷住了,一阵恍惚。
“陆政,答应我,好好的,不要与他们为敌。”
“苏慕言,你爱他吗?”突然陆政认真的问道。
苏慕言的笑容僵在嘴边,陆政总是问她这样的问题,她想她是爱秦豫的,会想他,会担心他,渴望见到他,见到他又因为羞涩别别扭扭。
“爱。”她答,嘴角弯了弯,眼神变得温柔,似水。
陆政感觉到身体突然变得冰凉,他的目光移到平静的湖面,夜光中,波光粼粼,好半晌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知道了。”
作者有话要说:
心疼陆政,也心疼这可怜的点击量。。。。抱抱~
第14章 议婚
次日一早,苏慕言跟着秦豫回云都,浩浩荡荡的人马走得很慢,秦豫怕她坐在马车里太闷,便时不时的把她抱上马背,与她共乘一骑。
看着苏慕言开心的笑容,秦豫也不知不觉露出了笑容。只是想到临行前交待给周章运和苏权的事,他的眼里又多了一抹担忧。
秋去春往,转眼又是两年。边关平定,两国连年的征战耗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和财力,百姓叫苦不堪,最后只得休战止戈。
苏权回到阔别多年的云都,苏慕言十六岁,亭亭玉立,知书达理。苏慕云也已经十岁了,见到了苏权,生了几分怯意。
苏权七尺男儿,久经沙场,却在此刻红了眼眶。
苏夫人亦是眼睛红肿,想必也是哭过。一家人聚在一起,话起家常,不多时,宫里来了人,带了圣旨宣赏。
苏府上下谢了隆恩,送走了宫人,便开始打点归置皇上送来的赏赐。
“夫君,你回来了,言言的婚事怕是近了。”说着苏夫人又红了眼眶。
“夫人,这是好事,言言一生荣华富贵,我们该高兴才是。”苏权细心的安抚着苏夫人。
“我只是担心,嫁入皇家,失了自由,言言应付不来。”
“太子殿下对言言的心意,你也明白,言言不会受委屈。”
“希望如此。”苏夫人心中怅然。
过了些时日,秦晋召见苏权,商议太子大婚之事,选了黄道吉日,定在了来年春夏之际。
一切议妥,秦晋终是问了盘亘在他心底多日的疑问。
“苏权,陆政他~”
“皇上,恕臣斗胆,违了您的旨意。”苏权跪地,想起陆政,心中怅然。
秦晋叹息一声,扶了苏权起身。“朕知道,这怨不得你,定是豫儿给你和周章运下的命令。也罢,朕放过他,是怕玉婉那里不好交代。如今他死在与蛮人的战场上,就算玉婉日后知道了也怨不得朕。”
“皇上,陆政很优秀,死了可惜,但是留着他,日后必是大患。”
“朕明白,只是他的尸首始终未找到,朕难以安心。”
“皇上放心,陆政临行前已经中了毒,怕是~”苏权一脸凝重,用这种手段对付一个晚辈,实乃不是他的风格。只是为了江山稳固,不得已为之。
秦晋点头,又说道:“郑尚书几日前称病要告老还乡,朕还未允。他的儿子曾与陆政亲近,如今又与陆政一同战死沙场,朕安抚了他,留着他的乌帽,明里赐了他良田金银,暗地里撤了他的权力。如今他的女儿颇得玉婉的喜爱,自从她从边关回来后,玉婉常常召她入宫,朕此刻也不好太过于为难郑家。”
“皇上,郑尚书为人严谨,尚不敢做出违逆之事,如今又痛失爱子,恐也无心其他,且随他去吧。”
“也好,苏权,朕得你这个兄弟,三生有幸,如今秦苏两家联姻,朕打心眼里开心。”
“苏权的命是皇上给的,臣永远不会忘。”
秦晋笑笑,满意的点点头。
苏慕言再见到郑书颜时,是在皇宫里,她从皇后宫里出来,走出宫门口,与正要进宫的郑书颜碰了面。
郑书颜不似从前那样活泼,沉静了许多,两人互相问了好,苏慕言注意到郑书颜脖颈处淡淡的疤痕。
“你受伤了?”
郑书颜闻言,双手把衣领往上提了提,淡笑道:“不碍事。”
苏慕言见她有意遮挡,便也不再细究,遂随口问了句:“书敖哥哥和陆政还好么?”
郑书颜一怔,避开了苏慕言探寻的目光,点点头低喃:“都好。”
苏慕言笑笑:“书颜,你去忙吧,下次我们再好好的聚。”
郑书颜闻言松了口气,浅笑道:“好,慕言,再见!”
次年,临近太子大婚,云都皇城内张灯结彩,宫人们忙忙碌碌,一派喜庆。
如今苏慕云十一岁,跟着太傅习书,自是同秦豫亲近。秦豫时常借苏慕云名义,与苏慕言单独相见。苏权夫妇心照不宣,却也无心干涉,看到儿女幸福便觉得欣慰。
临近大婚,苏慕言自是有些紧张,与秦豫单独相处时便有些扭捏。秦豫也不点破,牵了她的手,漫步在漫山花野中。
“言言,紧张么?”
苏慕言点头,眼神落在别处,秦豫笑笑,低语:“我比你更紧张。”
苏慕言闻言红了耳根。秦豫看着她绝美的侧颜,喃喃道:“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苏慕言忍不住轻笑出声:“豫哥哥,莫要哄我。”
秦豫笑道:“豫哥哥要哄言言一辈子。”
苏慕言闻言,心里一阵甜蜜,她觉得她真的是太幸运了,生于富贵,衣食无忧,又得此良人。她不贪心,只希望这份幸运能一直延续下去,他与她,琴瑟相和,伉俪情深。
秦豫隐瞒了陆政失踪的事,他曾答应苏慕言暂且放过陆政,可是终究是食了言。
陆政很难对付,苏权和周章运几次失手,他知道朝中定有人念着先皇,暗中帮助陆政。还有新洲的宋家,一直是当朝大患。
他的言言不懂这些尔虞我诈,他也不希望她被这些扰了清净。
陆政终是消失了,尽管没见到尸首,但他中毒不轻,荒郊野岭没有医师相助,他必死无疑。
消了心头大患,秦豫本应是开心的,可是他的心却总是隐隐不安。
他最近时常梦到小时候,他跟随在陆政身后,卑躬屈膝,处处谨慎小心。
陆政对他是不错的,并没有过多的为难他,却在后来,和他有了距离,进而令那些会察言观色的世家子弟,也渐渐地疏远了他。
他知道原因,因为他曾几次忍不住去亲近苏慕言,让陆政起了戒心。
陆政对什么都不在乎,天下都将是他的,他与生俱来拥有的,是别人一辈子都无法企及的,所以他无所畏惧,可是秦豫却知道他有了软肋。
陆政生在帝王世家,天下所有人都对他卑躬屈膝,谄媚讨好,他已经习惯了这种风光且麻木的生活。直到苏慕言出现,粉雕玉琢的小人儿,肉呼呼的,俏皮可爱。
陆政是独子,没有兄弟姐妹,他把孤独的内心所积攒的爱,全部给了苏慕言。
他会花心思讨好她,不论得到什么稀世珍宝,都迫不及待的拿去和苏慕言分享,尽管小小的苏慕言对那些并不感兴趣,常常随手弃了别人做梦都想得到的东西。陆政也不恼,没有什么能让逗苏慕言开心更重要的事了。
陆政那时最看不得苏慕言哭,她水汪汪的大眼睛噙着泪,他便急躁的失了分寸,心都跟着疼了。
那时的秦豫也是独子,见到漂亮可爱的苏慕言自然也满心喜悦。
他想他要是也有个如此可爱的小妹妹就好了,他知道这不可能,父母的关系如履薄冰,人前相敬如宾,人后便各不往来。所以他从小就羡慕陆政,也羡慕苏慕言,他们真的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他恪守本分,默默地跟在他们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