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娇侯爷的童养媳+番外(40)

作者:草笙日笠 阅读记录 TXT下载

“也是,你家老的老小的小,娘们儿还是个厉害的,谅你也不敢将饭碗丢了。”何三娘理了理手绢儿,“上车吧。”

马车停在草屋门口,白沂柠拖着鞋子往地上一个小草垛不动声色地挪了挪,随后赤着脚利落地上了车,旁人毫无察觉她留下的线索。

白沂柠坐在车中,看着来回摇摆的帷布几欲再次落泪。

七岁前她以为就要被打死在继父的棍下了,结果上天不忍她受苦,将她送进白府,过了忐忑七年,日子刚好了些,又遇上了人牙子,这次又不知会被卖到哪里。

她想哥儿了……

***

日薄西山,街市中已趋于寂静,多数人辛劳一天,就盼着夜里吃上一口好酒好饭,原是最放松惬意的时段,然而在白府内是截然不同的紧张低迷。

前厅跪了一排下人,垂着头默不作声。

玉桂匍匐着跪走过去,抱住他的腿,“哥儿现在还是找柠姐儿紧要,再打下去,白芍姑娘怕是性命不保啊。”他心里对白芍存着情谊,冒死求饶道,“白芍姑娘伺候姐儿尽心尽力,若姐儿回来看到白芍姑娘不在了,怕也会伤心啊。”

白沉柯乌眸冷冽,一脚将他踹开,“备马。”

同样着急的老太太站了起来,手杵着拐杖,走得摇摇晃晃,“要不再等等?人也派出去了,总归会有结果。”

“我亲自去寻。”白沉柯头也不会地大步往外走。

老太太遣散众人前叮嘱了一句,“若你们有家人在外头的,都帮忙寻一寻,府内定有重赏。”

下人们不敢多做停留,老太太回头喊住白画,淡声道,“你随我来。”

走到内院后,老太太语气微冷,“你跟了我几年了?”

“十来年了。”白画垂下头,轻声应道。

“方才若不是我护着,柯儿定不会饶你。”老太太话中毫无慈爱之意,“你且抬起头来,老实告诉我,此事同你有没有关系。”

白画手一抖,几乎要跪下去。

她深吸一口气稳住心神,“奴婢当真以为是将军府的人,那小厮说的有鼻子有脸的,十分了解将军府的情况,奴婢才放心地将柠姐儿交给他们。会不会是……”

“住嘴。”老太太手中的拐杖落在地上发出闷声,“你是愈发地不稳重了,毫无证据就胡乱攀咬,还嫌府中不够乱么?”

白画慌忙跪下,“奴婢也是着急,毕竟柠姐儿今日出去,事事提了将军府,因此……”

“好了,你先退下吧,叫白苏进来。”老太太不想再听。

“是。”白画也不敢再多言,躬身退下。

老太太望着她出去的背影,摸着拐杖上的花纹,心中已有计较。

华灯初上,酒家阁楼外悬帜挂幌,一匹骏马在御街上飞驰奔过,扬起一阵尘土,坐在上面的少年外袍鼓了风,眉目清冷。

他漫无目的地在街道中穿行,越是心焦,眼中的阴寒之气越盛,若让他知晓是谁策划的此事……他乌眸染上嗜血的杀气。

他落下马鞭,朝南端的皇宫北门奔去。

“站住,你是谁,可有诏令?”看守的小兵举着长缨枪拦住他。

“不想死就让开。”白沉柯揪住他的衣领推到一旁,哑声道。

小兵被他周身气势惊得忘记反抗。

“沉柯?”他们身后走来一行人,为首的那位正是周乾。

守宫侍卫跪下行礼,“见过太子殿下。”

“他是来找我的,你们退下吧。”

几位侍卫不敢再拦,立即让了路。

“你今日怎么这么晚还来找我啊?”周乾笑着调侃。

“太子可否调动手上的厢军借我一用。”白沉柯拱手作揖。

他和周乾自小同窗,甚少行大礼,周乾一看,收了笑容,急忙问道,“可是发生了什么?”

“柠柠被人绑架了,府里人手不够。”

提起那个小丫头,周乾脸色微变,不敢多做耽搁,让侍卫拿着令牌连夜寻找。

“我猜他们可能是出了城,还望太子殿下能在京郊附近的镇中一并搜查。”白沉柯站直了身子,冷静地分析道。

“人手管够,你先回府再查一查线索,莫急,我定会还你一个完完整整的沂柠小娘子。”周乾摩挲了一下袖口,心里生出一个想法,有些犹豫地问道,“不知……沉柯对枢密直学士可否有兴趣。”

白沉柯眯了眯眼,他生平最厌被人威胁。

周乾紧张地吞咽了一下口水,他一个堂堂太子,只想送个官而已,送了这么些年都没送出去不说,现下他看到白沉柯那张戾气横生的脸,竟然后悔起刚刚趁火打劫之事。

“礼尚往来的道理,臣还是知道的。”白沉柯收了身上的气势,“多谢太子仗义相助,家中还有事要处理,就不多言了。”

“去吧去吧。”周乾承诺道,“别担心,我会尽全力给你找到。”

周乾之前对白沂柠也是存过几分心思的,可惜江山和美人不能兼得,而他又更倾向前者,并不想同白沉柯撕破脸,失去忠义侯府助力,今日忽闻她落了难,心里颇不是滋味,就算白沉柯不应他,为了那份少年懵懂之情,他也会出手帮忙。

第36章

马车行了一天一夜,除了吃东西时略作停顿外,一直在赶路。

白沂柠喉间发痒,就好像是夏日的蚊子在里头叮了包,想挠又挠不到。她身上温热无力,如得了伤寒热病,张了嘴想讨一杯水喝,然嗓音嘶哑,已口不能言。

“胡大哥,接连跑了两天,已经出了京城的地界,天色眼见不早了,要不今儿晚上就在此处休息一宿吧,你瞧瞧这马累的,都没力了。”说话的那个是壮汉的手下,瞧着干瘦机灵,现在住了马,举着袖口擦汗。

“也成。”胡大头扯了马缰,停下来,转身回望了一眼轿子,骂骂咧咧道,“他奶奶的,我们在外面风吹日晒,这小娘们儿坐里头倒是舒服。”

“大哥……何妈妈也不在,要不我们……”张二猥琐地眯起一双本就不大的眼,嘿嘿发笑。

“起开。”胡大头一巴掌抡过去,“大头我不应便不应,应了就做的到,你小子给我放机灵点儿,这一趟可值一年饭钱呢!”

轿子的帷幔晃了晃,白沂柠透过布帘的缝看到外面是一片树林,不远处似有瀑布落下的水声。

她背后的手动了动,垂眸握紧麻绳割开的两端,只要夜里把脚上的那一股拆了,她就能逃出去了。

这两天她不吃不喝,一直在用随手捡的那块石头割绳子。

外面马蹄声杂乱,离得又远,他们也听不出来什么。

她一心想逃出去,手上早就被石头蹭破了皮,但一点都不觉得疼,直到割断最后一点相连的部分,她居然激动得差点落下泪来。

张二在山里抓了只野兔,用烂枝树皮支起一个火架子,烤了好一会儿才散出香来。

“吃!”

轿帘忽然被掀开,白沂柠吓得往后缩了缩,胡大头厚实的手掌里握着一根粗树干,最顶上串着一块烤好的肉,白沂柠看清眼前的东西后摇了摇头。

“哼,爱吃不吃,饿死你算了。”胡大头拉下脸,转身就走。

白沂柠盯着轿门轻吁了一口气。

外面这二人确实不打算赶路了,吃了肉正是兴头上又分了酒喝。

月上枝头,说笑声渐渐静下来。

白沂柠听到他们鼾声四起,想是睡得不省人事。

她试探地扔下麻绳,强忍手臂的痛意和酸涩感,被绑了两天,甫一动,犹如撕裂一般。略扭了扭放松了一下,就开始扯弄起脚上盘根错节的那些。解得头上尽是汗了才将绳子的源头绕出来。

她猫着腰刚站起来,便觉着脑子发昏,牢牢地抓住窗上的横栏,才不至于又摔回去。她脚下虚浮无力,心里既着急又懊恼,早知道刚刚就吃一点了,也不至于头晕眼花地站不稳。

若是外面这二人醒着,定能看到轿门边的帘子被撩开一个角,探出了一颗左顾右盼的小脑袋,那双白天没精神的杏眼在月光下乌溜溜地转。

马儿似有所感,轻踢了一脚旁边的石头,又垂头嚼了嚼树下的杂草。

郊外蚊蝇十分的多,特别是离水近的地方,胡大头皱着眉挠了挠脸,嘴里叽里咕噜地不知在说什么,翻了个身,白沂柠以为他醒了,立马钻了回去,心跳得像要扑出来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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