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腿好啦!”我泪中带笑,拍拍手,车子颠簸起来!
“嘘——”他手指放在唇上,轻嘘一声,嘴角露出微笑。
警笛声从远处传来,是我这半生以来听到的最美妙的声音!
我们马上就要得救了。
突然只听车子底下的石块稀里哗啦一阵巨响,接着车子猛的颠簸一下,朝崖下仰去!
车底下的石块塌方了!原本支撑车子的石头碎了!车子正加速朝崖下滑去!
“小北,拉着我的手。”
杜雨城扭过身子,将手伸给你。
我一下子抓住,还没明白怎么回事,他猛的将我从后车座拉到前面,一下子把我从敞开的车门甩了出去。
我重重的落到崖边。车子剧烈的颠簸着,就要翻落下去。
我尖叫一声,不知哪来的力气,向前一扑身,上半身磕在前门框上,猛的揪住了他的胳膊!
车子翻落山崖,我拽着杜雨城的胳膊,杜雨城吊在半空中晃着。
崖边锋利的岩石割破了我胸前的皮肤,血顺着衣袖流到他脸上。
沾了血的手发滑,我拼命努力,手还是一点点的向上滑,而他一点点的向下沉!
“小北,来世,来世我们还在一起!”杜雨城仰望着我,眼泪混着我的血在脸上肆意的流淌。
“不要,不要掉下去,抓紧我的手,警察很快就来了!不要掉下去!”我朝他吼,他笑的越悲伤。
另一只手伸过来掰我的手。
“不要,不要啊!”我泪如瀑雨,他笑的凄凉,掰开我的手,像片枯叶一般的朝崖下落去!
我眼前的世界瞬间变成黑白。连叫的力气都没有,眼睛望着崖下奔流的江水,竟然咧咧嘴笑了。
不知道过了多少时候,身后传来嘈杂的脚步声和叫喊声。
我扭过头去看,很多人正朝这边跑过来,边跑边叫我的名字。
我麻木的脑袋却没有任何反应,机械的朝他们挥挥手,站起来,一步迈过去,伴随着身后的尖叫跳下了悬崖。
没有我,他们都可以好好生活,我只想陪着杜雨城,不管今生来是来世!
我闭着眼降落,以为这悬崖会很深,可这只是我的错觉,我的眼睛还没闭上之前,便身感觉身体重重的撞到海绵一样的东西上,一个回弹撞到石壁上,跌落在地。
我闷哼一声,动了动身体,张大眼睛看四周。
杜雨城在我身边,伸手将我揽在怀里,撕一块衣襟包扎我胸前的伤口,一脸苦笑不得的表情。
我正懵倒倒的不知所谓,耳朵里却又响起拍掌声:“好一对生死相依的鸳鸯!本来想躲在这半山腰的山洞里,好好看场戏,可惜呀,天不遂人愿,悲剧变喜剧,竟然让你们喜得团圆!弄了个大欢喜结局!”
“阿城!”我紧紧抱住他,感觉着他的心跳和体温,他真的没有死,不是我做梦!
“傻丫头,快放开,伤口还流着血呢,不能挤压,疼啊。”他扳起我的身子,头顶着我的头,吻我的眼睛。
我不放开,非要抱着他。
“傻丫头,为什么要跳下来,好好活着不好吗?记住了,这次是恶作剧,不一定次次都是恶作剧的,有机会活着一定要活着啊!不要再做这么愚蠢的事知不知道?你这样,岂不是白白浪费我的牺牲么?若跳下来真的会粉身碎骨,那我会死不瞑目的你知不知道?”
他伸手撑着我的肩膀,隔离着我的伤口。轻吻着我的额头,声音温柔。
“我不管,我就要跟你在一起,不管生还是死。”我流泪,欢喜的眼泪。
那个该死的混蛋又开始在一边拍掌:“杜雨城,你被骗了,这是顾小北花钱请我专门给你设的圈套,就想考验考验你对她的爱是不是真的。”
“闭嘴!你这个小丑!”我和杜雨城同时呵斥他。
“他说的是真的。”我笑着对杜雨城说。
他抚摸着我的脸,笑的比我甜蜜:“那我通过了考验没有?”
“没有,你不相信她跟我是清白的。等着回去离婚吧。”那混蛋又插嘴。
杜雨城挪两下,朝他脸上打过去一拳,他晃两下,倒在地上。
“这下清静了。”杜雨城朝我笑笑,拉着我的手,猛的将我拉到他怀里,重重的吻住我的唇。
……
我胸前的伤并不是很严重,只是被岩石刺深了,去医院消个毒,包扎下,再打个破伤风的针就回家了。
秦凌倒是因为这事住院了,医生说是突发性心梗,幸亏送医及时,否则真不好能不能救回来。
虽然她一再说这事跟我没关系,我还是觉得很难过。
她出院的时候,我和杜雨城去接她,邀请她到家里去做客。
她没有推辞,真的来了。
一大桌子菜都是姚美丽和阮朗做的,姚美丽得了阮朗的真传,菜做的越来越好,再也不用偷偷叫外卖充面子了。
阮朗被公司调回了总部,下个月就要回去,正和姚美丽商量,要她把酒吧卖掉跟他一起去K城。
姚美丽小迷妹一样的眼神看着自己的情哥哥,说着傻话:“都听你的,你说怎么样就怎么样,把我卖了都行,我帮你数钱。”
“阮朗,你可当心,越是这种女人越是狐狸精,小心被她卖了,你还帮她数钱。”杜雨城边吃边教育兄弟。
“杜雨城!你敢离间我和阿朗的感情,你完了,赶紧哄好我,否则婚礼那天别想进门!”姚美丽一脸佯装的愤怒指着杜雨城嚷。
“兄弟,你这是养了只母老虎啊,干嘛跟自己过不去呀。”杜雨城越发来了劲,非要跟她斗嘴。
阮朗喝进嘴里的汤喷出来,姚美丽忙拿纸巾给他擦嘴,朝杜雨城翻白眼:“都是你,害得我家老爷呛着了,你这个坏蛋,等着倒霉吧。”
“阿城,你瞧我这训虎的训的怎么样?”阮朗自然的搂住了姚美丽的肩膀,问杜雨城。
杜雨城还不认输:“老虎就是老虎,佯装温顺也是她的特长。”
“顾小北,你管不管你家男人?你要不管,我替你管了啊!”姚美丽讲不过他,把矛头对准我。
我剥着虾壳,冲秦凌笑:“姐,别理他们,别看这些人人前都人模狗样的,私底下都这德行,我是上了贼船了。”
“我喜欢,我家就是太沉闷,闺女在学校住,我家那老张又是个闷嘴葫芦,我就喜欢你们这样,看着就开心。”秦凌回我,笑容是真开心。
吃完饭,姚美丽喝多了,阮朗把她送进房间休息,自己去了阳台抽烟,杜雨城和秦凌在书房里关着门不知道谈什么,双胞胎更忙,饭没吃完,就急急忙忙的往外跑,说是同学聚会。老赵哄着豆豆在客厅玩玩具,时不时传来一老一小的笑声。
我一个人在厨房收拾着碗筷,幸福感爆棚,感觉人生的低谷总算是过去了,我终于等到了暴风雨后的彩虹。
过些日子,等杜雨城的腿彻底康复,我就去K城把小南找回来,不管她做过什么,我都不想放弃她,想让她跟我一起享受生活美好。
收拾完了,杜雨城和秦凌还没出来,我去阳台晒抹布,看见阮朗正把手上带了三四年的彩绳解下来丢进了垃圾筒里。
“真的打算放弃不等啦?”我问他。
他笑着点头,从兜里摸出一条新的来递给我:“帮我带上。”
我接过来,看两眼,笑道:“做工精致,看起来费了不少工夫。”
“美丽做的,手上现在还粘着创可帖呢,为了做这玩意,勾针把手指戳了好几个窟窿,那女人就是个傻子,她不明白其实这些首饰是因为有人赋予它特殊的意义才显得有价值,她还以为我喜欢天天戴着条彩绳招摇过市呢。结果一做做了三十多条,说是让我每天都换新的戴。”阮朗笑道,话是抱怨,脸上却是幸福的光辉。
我把彩绳戴到他手腕上。他伸手轻轻摩挲着,声音低的像蚊子唱:“你们是好朋友,她结婚的时候一定会给你请帖,麻烦你传几张她的结婚照给我看看。”
“还想着她?”我问。
他摇摇头:“只想知道她过的好不好,毕竟曾经爱过,我想她也是真心爱过我的,我这样的家世,她选择离开,不能怪她,她一定也很难过。”
我心戚戚焉,郑玲玲参加春考考上了大学,在大学谈了新的男朋友,回来的时候我们见过面,因为她知道阮朗跟我关系还可以,每次见面都要特意问我阮朗在不在,总是要避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