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们就叫他傻蛋吧。”
“不是,我家里养的那个叫屎蛋,还是有区别的。”
肖蓦一边兴致勃勃地介绍着,一边调整了摄像头角度,使得温行原成为了这次直播的主角。他朝着隔壁桌一挥手,唐谕杰就屁颠屁颠地,递上来一根香槟色缎带,最中间穿了个小铃铛,一看就是祁岄的手艺。
“那我们首先,把傻蛋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肖蓦把丝带缠上猫咪的脖子,打了个完美的蝴蝶结。正打算进行第二道工序呢,只听砰地一声巨响,仿佛天地都为之一颤,待到夺目的强光消散之后,肖蓦再看向眼前,温行原竟已变回了好端端的少年模样。
“你衣服呢?”
肖蓦的视线直勾勾黏上去,心里想着谢天谢地,基地的网络信号,在这场事故中不幸阵亡了。不然就这场面……
未免也太过丝滑了。
温行原手里攥着那根缎带,把铜铃晃得叮当作响,指着脖子上浅浅的一道红痕,全然不顾自己有没有穿,喋喋不休地控诉道。
“肖蓦我真是F**——放逐了你大爷!老子的后颈皮,一天下来都快被你给捏松了,就不能换个地方扯扯?还有这丝带,你系垃圾袋呢?使这么大劲儿,我勒得都快喘不上气儿了,跟你求助呢,还以为我是卖萌???”
温行原憋了一天,腹稿估计打出了十万字有余,眼下坐在肖蓦的电脑桌上,大有一副说不完就不让地方的架势。他的两条腿交叠着,脚尖点在电竞椅的扶手上,让肖蓦很想抓着擎起来,惹得温行原重心失衡,就这么仰到桌子上才好。
事实上,肖蓦也确实那么做了。
从温行原乖顺的黑发之间,立刻钻出了两只尖尖的小耳朵。
“艹。”
温行原迷茫地摸着那对猫耳,连自己都忍不住感到好奇。
“这是啥?”
不过比起这个,他更关心的是,一条毛茸茸的尾巴,也顺势缠上了自己的腰间。
“这又是啥???”
“哦,真是太遗憾了。”
肖蓦的腔调,就仿佛早期译制片里的男主,有一种字正腔圆的欠打感。
“在买到开裆裤之前,你好像没什么可穿的了。”
旁边的唐谕杰,秉承着非礼勿视、非礼勿听的高贵操守,在扮演了十分钟木头人之后,总算是封印解除,提出了自己的一点看法。
“这个我听说过!”
“同人文里经常写的,魂体不稳定,就会导致出现一部分动物的特征。”
温行原:“我怀疑你在扯淡。”
肖蓦:“我也。”
唐谕杰丝毫没有被打击到,继续苦口婆心地劝说着,人生中有些玄学不得不信啊。反正现在也没别的法子,不然你们就信我一回,死马当作活马医,不行再说呗。
“反正我看书上写的,你们两个睡一觉就好了。”
温行原:“我确定你在扯淡。”
肖蓦:“不,他说的好像有点道理。”
温行原:“???”
做人能不能有点立场啊,兄弟!
耳朵是软的,尾巴也是软的。
这些多出来的小配件儿,比温行原的嘴巴诚实多了,舒服的时候,尾巴就会慢悠悠地摇晃起来。而及至动情处,又要绕在肖蓦的腰间,随着主人逐渐失去克制的声线,越缠越紧,像要抓住什么似的。
“体验如何?”
“不如何。”
“你耳朵垂下来了喔?”
至于温行原,意识从涣散当中逐渐回笼,发现不知何时,那些属于猫咪的特质,的确如唐谕杰所言,从他的身上消失了。这一切过于突然,又处处透露着不太合理,仿佛是一场春秋大梦——
等等。
温行原试图下床的一瞬间,终于能够确定,这并不是梦了。
因为梦境,不会给他留下生疼的屁股。
只有肖蓦才会。
—完—
第66章 番外(二)
温行原的人生里,又多了一桩不堪回首的往事。
这一切还要追溯到全明星之前, 在轰轰烈烈的拉票期间, 肖蓦未经他的允许, 擅自就跟广大观众夸下海口——“小唐这次要是能被抬进去,回来Rilak给大家女装直播。”关于此事, 温行原始终被蒙在鼓里, 直到他们的东北之行结束,肖蓦才和他商量。
咳咳、与其说是商量,倒不如说是通知。
温行原自然是一百个不乐意。
“你家里装备齐全着呢, 怎么不亲自上阵?”
说话时,肖蓦正拿着美工刀拆快递, 沉甸甸的大箱子从上面划开,里面的东西被他一件一件扔到了床上。温行原差点被惊掉了下巴,一边托着自个儿的下颌骨, 一边任由肖蓦拉着,僵硬地坐到了床边。
“喏。”
不得不说, 肖蓦笑起来真的很欠打。
“现在你也装备齐全了。”
假发, 黑的白的奶奶灰的, 直的短的大波浪的。
裙子, 水手服、洛丽塔、汉元素,多种风格随心配。
配饰, 猫耳朵兔耳朵,花头绳小铃铛,长袜短袜皮鞋。
还有丁字……
“靠。”
温行原盯着少到可怜的那点布料, 绯红色的蕾丝在空中抖了又抖。
“这你也买?”
言外之意就是,承认吧肖蓦,女装直播根本不需要胖次。我看你就是想找个机会,给我打扮成这个鬼样子,然后大吃一顿。
肖蓦毫不避讳地点了点头,“假公济私,有什么问题吗?”
行吧,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温行原把东西往肖蓦怀里一扔,像一只帝企鹅似的,步伐啪嗒啪嗒地跑远了。
“我不干!!!”
肖蓦举着猫耳发箍,一路态度殷勤地跟在后面。去过火车站门口吧?就跟揽客的黑车司机没什么两样。起初他还是半开玩笑地吆喝着,P城走不走,Y城走不走,还差一位还差一位了。见温行原不肯驻足,遂不失时机地抛出筹码,两边开始讨价还价。
肖蓦:“给你洗一个月袜子。”
温行原:“一年。”
肖蓦:“半年。”
温行原:“十个月。”
肖蓦:“八个月,送三十天叠被。”
温行原:“成交。”
呵呵,温行原被推进化妆室的第一秒,内心就开始后悔了。
他实在低估了女装的复杂程度。
先前看肖蓦在家里,随便套个假发穿个衣服,扇面儿挡住小半张脸,涂的那个口红都实属没必要。谁知轮到自己上阵,竟要从底妆开始捯饬,小脸抹得煞白不说,问化妆老师大概需要多久,对方竟回了一句。
“算发型两个小时吧,我手比较快。”
于是在这两个小时当中,四个大老爷们儿,围着另一个大老爷们儿,展开了对于美妆造型的灵魂探讨。
小胡:“前辈,你说为什么有假睫毛,但是没有假眉毛呢?”
肖蓦:“……”
小胡:“前辈,怎么没有盖章式的腮红呢,那得多方便啊。”
肖蓦:“……”
小胡:“前辈——”
“小胡。”肖蓦清了清嗓子,发誓要在5L明年的招新中,增添“不得屁话过多”这一硬性条件,“前辈渴了。”
食物链底层的好奇宝宝,问了一句“还有谁要喝水吗”,然后接到两罐可乐一罐芬达,一瓶乌龙茶,外加一联AD钙奶的超标订单,唉声叹气地离开了。肖蓦本以为,耳根子能就此清净几分,谁知小的淘气,大的更不老实。
唐谕杰左手擎着阴影,右手举着高光,即兴来了一版21世纪的“自相矛盾”。
“我这个阴影,能使天地为之失色。”
“我这个高光,能让世间尽显光泽。”
正所谓夫唱夫随,祁岄自告奋勇,帮他客串了一下围观群众。
“那请问把你的阴影,涂在你的高光上面,会发生什么呢?”
唐谕杰挖了半天坑,等的就是祁岄这句配合。他咔咔两声,收了阴影和高光盒子,腾出手来,在祁岄的脑门儿重重弹了一记。
“就你他妈事儿多!”
离婚,立刻离婚。
等他们都闹腾够了,温行原的女装改造工程,也已经初见结果。橙黄色的明丽妆面,让他像夏日里的一瓶橘子汽水,配上俏皮劲儿十足的小卷假发,以及小熊与甜甜圈柄图的裙子,祁岄看过之后,不禁联想到一种饭圈彩虹屁。
“我靠,这不就是那什么,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