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孩子。”四下张望不见Tonks的影子后，Kingsley蹲下，摸了摸身边一个男生的头。“怎么聚在这儿的都是男生？女生呢？”
“我们让女生躲在公共休息室里，”那个Hufflepuff的男孩子挺着胸膛说，他的脸上有淡淡的雀斑，个头很小，看上去只有一、二年级的样子，“那里有炉火。”他说，有些骄傲。
Kingsley觉得心里突然踏实了许多，他冲那个男孩子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真像个男子汉。”他称赞道，却感到那个男孩的身体在微微颤抖。他们毕竟是孩子，尽管他们能把更温暖和安全的地方让给女孩子，然而他们还小，这些东西承受起来仍旧太重。
“别怕。”他手上的力道加重了些，然后站起身来，挤过坐在地上的一群群孩子，抵达公共休息室的门口，门开着，再也没有密码了，胖夫人正蹲着，细心地安慰着一个伏在墙上瑟瑟发抖的孩子。
“Tonks！”Kingsley踏进门的一瞬就看见了Tonks，她的头发已经变成了火红色。“Kingsley！Remus呢？你没跟他在一起？”Tonks的表情有些慌张，不在一起的时刻，丈夫的安危在过去的几小时中一直盘桓在她心上。
“别着急，他没事。”Kingsley双手下压，示意Tonks压低声音，已经有几个女学生正不安地往他们这边张望着。
“听我说，我刚从Remus那边回来。”Kingsley说：“把学生们集中在一起太危险了，如果食死徒攻击格兰芬多塔楼，那么所有学生都会变成他们的囊中之物。”
“那怎么办？”
“我们的时间不多，格兰芬多塔楼挨着Ravenclaw休息室，你在这儿继续保护一部分学生，我先带一部分转移过去。”
“好。”Tonks点头，“等一下！”她按住想要起身的Kingsley的腿：“Sirius和Severus呢？有消息吗？”
Kingsley看着她，在沉默中度过了漫长的两秒，然后他拉住她的手站了起来。“放心吧，会有消息的。”他说，然后转过头去，提高音调：“女孩子们，集中坐到休息室外面的台阶上。”
Kingsley站上了窗台，身边漂浮着差点没头的尼克，而下面则有几百双眼睛盯着他。“孩子们，”他大声说，“现在大家聚集在一起，食死徒攻击格兰芬多塔楼时目标会很大，所以现在，”他转头看了看尼克，幽灵点了点头，然后从容不迫地飘到人群的半空中，“在尼克身后的学生，跟着Tonks转移去Ravenclaw休息室，其余的孩子留在这里，好，现在，开始移动。”
人群中传来一阵骚动，继而渐渐安静下来，然而，没有人移动。
“我们没多少时间了，快些，现在，立刻！”Kingsley焦急地催促道。
“我们不想被分开。”一个声音突然响起，是一个高年级的女孩子，伴随着几声附和。
“如果你们集中在一起，那么食死徒的袭击目标就太大了。”Kingsley再次解释道。
“为什么我们一定是目标？我们也可以战斗啊！”这次是一个男孩子的声音。“是啊！我们不是目标，我们是战士。”站在他身旁的男孩子接着说：“战士们如果聚集起来，难道不是会更强大吗？！”
“对啊！”“就是啊！”“会更强大！”孩子们叽叽喳喳地应和。
Kingsley没有说话。
一只魔杖举了起来。“我们也有魔杖。”又一个孩子的声音伴随着更多更响亮的附和声从人群中传来。紧接着——“看！”一个细嫩的却响亮的声音喊道，是刚才与Kingsley说过话的那个Hufflepuff的低年级男生，他放了一个咒语，力度不大，击向Kingsley脚下的一座石膏像。
石头破碎的声音似乎像一道巨大的鼓舞一样迅速笼罩了所有学生，他们一个个激动地举起自己的魔杖，男孩子，女孩子，檀木、橡木、冬青木，在这一片不大的空地上，烛光照出他们每一张慷慨雀跃的脸，也照出Kingsley渐渐发红的眼眶。在孩子们交汇的眼神和嘹亮的喊声中，Kingsley知道自己错了，在战争面前，这些孩子们不再是需要保护的对象，他们每一个都是握着魔杖的手，支撑城堡的臂膀——
他们是一只军队。
而军队是不需要被保护的。
“好。”Kingsley点着头说，然后看着孩子们快乐地拥抱彼此。没错，这样才是。他激动地想着，人人喜勇，慷慨赴死，这样才是在战斗啊。
“Sirius！”Tonks的一声惊叫转移了Kingsley所有的注意力，他匆匆跑上前去，看见Sirius和Snape从塔楼后侧的走廊里一前一后向他和Tonks快步走来。
“太好了！”Kingsley大笑着跑上前去拥抱Sirius，“你做到了！你把Severus救出来了！我就知道……我知道你……”他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Severus伤得重吗？”
Snape单调地摇头。“我替他简单地处理了一下。”Sirius说，“没有大碍，但是他被折磨了好几天，身体很虚弱，还有好多伤口没完全愈合。”
“Remus呢？你们没看到他吗？”Tonks问。
“没有啊？”Sirius摇了摇头。“他在哪儿？”
“他在东边，一边扫清塔楼入口处的敌人一边接应你们呢啊。”Tonks激动地指着东边的方向，死死盯着Sirius：“你们没看到他？”
“我们是从后侧的入口上来的，因为……”Sirius紧张地说。“因为……东边的塔楼入口处已经完全塌陷了。”
几秒的沉默后，Tonks的脸色完全变了，她的头发也由火红色变成枯黄色。“Kingsley，你留在这儿。”Sirius说，一回头，却发现Snape已经朝着东侧的楼梯走去，他连忙追了上去，Tonks紧随在他身后。
“小心点。”Sirius对Snape说，努力吞下他原本想说的那句“别去”。
“管好你自己。”Snape说。还是同样的话，Sirius听了却笑了，然而这笑容没持续多久，他们刚下到二楼的时候，发现格兰芬多塔楼从二层以下的墙壁全部倒塌了，巨石块乱七八糟地叠在城堡前。
“Remus！”Tonks低喊了一声便想冲下楼去，却被Snape一把拽住。
“从这么开阔的地方直接冲出去只能说明你想当活靶子。”Snape打量着破碎的城墙说。
“那怎么办？”Tonks的声音里带着哭腔。“我必须找到他！”
“看！那个是不是Remus？”站在窗边的Sirius喊道，Tonks连忙挣脱Snape的手跑了过去。一个身材和Remus差不多的男人在湖边橡树前的空地上和一名食死徒交战，然而他背对着城堡，他们看不清他的脸。
“放守护神出去确认。”Snape的声音突然在两人身后响起，Tonks用颤抖着的手挥舞着魔杖，一只银色的狼出现在空气中，向城堡外跑去，Sirius又看向那个黑影，食死徒没有躲过他放的昏迷咒，被他击倒在地。“好样的！”Sirius欢欣鼓舞，转向Tonks。“快说话呀。”
“Remus，你是吗？”守护神已经跑到了橡树旁，那个黑影转过身来，他们看清了他的脸，“是Remus！果然是他！”Sirius高兴地喊了出来：“他没事儿，快让他回来。”
“Remus，我是Tonks，Sirius和Severus跟我在一起。”Tonks的声音稳定了许多：“你且战且退，从城墙被炸毁的西侧进来，我们在这里，准备好接替你去战斗。”Tonks对丈夫说道，用着凤凰社战友的口吻。
突然，一道火光擦过Remus的身体，Tonks发出惊叫，只见乱石后面突然涌出五六个食死徒，从四面八方将Remus团团围住。
他们只见Remus挥了挥魔杖，另一条银色的狼便出现在Tonks身旁，这一只有着更柔顺的毛发，是Remus的守护神，“我知道了，Sirius是好样的。”银色的狼张张嘴，用Remus Lupin的声音说，食死徒渐渐围拢，Remus仰起头，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好像月圆之夜狼人的姿态，继而他松了松肩膀，用魔杖对准面前的一个食死徒，然后再次开口：
“我回不去了，你们继续战斗。”
“啪”的一声，银色的狼消失在空气中。
“Moony！！！”
“不……不不不……”Tonks飞速转身，然而一个黑色的身影却已经比她提前一步跑下楼梯，从城堡被炸开的空旷处跑了出去。
“Snape！”Sirius喊道，一边追赶Snape：“你不是说这样就是当活靶——”一个咒语迎面扑来，Snape的话果然不假，Sirius连忙闪身，红光擦着他的鼻梁呼啸而过。“Snape！”回过神来之后他再次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