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你同郡王爷的那道圣旨始终没能下来?”珍儿秀眉微蹙着,灯光下洁白的小脸更是可爱。
“是。”我瞧着她道:“如今且看宫里头陛下的情况了。”
珍儿小嘴一撅,“哼,定是皇后搞的鬼!一面找下作的人给你下毒,一面将郡王爷引回宫中,好叫姑娘你独自面对。当真是歹毒!”
我瞧了瞧珍儿,“放心吧,齐渊没有将夜宴的人皆遣散了,那便是他心中有谱,无需太过担忧。”
珍儿蹙眉,点点头,“确实是这个理。”
“珍儿,我交代给你的事情,办得如何了,不知见到那人了没?”我轻声问道。
珍儿却是将眉蹙得更紧了,“见是见了,该说的话也说了。可她的性子,当真是不好。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说起话来也是那种奇怪的腔调,当真是讨厌极了。”
我轻笑一声,问道:“她如何说?”
“啊!对的!我客客气气的将说完了,姑娘可知他说了什么?”
“哦?”我眸子微眯。
珍儿皱皱鼻子,道:“她说不是不可以,只是要能做主的人详谈才好!”
我微一抬眉,“是她说的话。”
“姑娘这是什么意思?”珍儿不依道。
“我也曾在宫里头见过她,她的性子,的确说得出这般话来。”我轻声地向她解释道。
“对了,姑娘你猜,我在宫门口瞧见谁了!”她突然来了兴致似的。
我微微蹙眉,思索了片刻,细细回想晚宴上,似乎不曾看见李家兄弟……我有些迟疑,瞧着珍儿道:“猜不到。”
“我瞧见了那李家二公子!他正要往宫里头去,我自是不能叫他看见我的,便连忙躲到一边。可也不知怎么回事,他还没入宫门,却又回去了。”
原本不叫珍儿跟着去正宴,便是有意避免他们二人碰面,那里知晓千方百计想要避免,却仍是防不住……
*
父亲母亲约是亥时末归的家,我已然躺下了,听着仿佛是母亲身边的张嬷嬷想替母亲找我叙话,可听珍儿说我已经睡下了,便只好到了明日再说。
夜里我已是睡得极熟了,不知是何时,半梦半醒间,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我唇间摩挲,我下意识躲开,哪知那东西又跟了上来……我索性不反抗,却是不知何物猛然压到我身上,我登时便呼吸不畅,睁开了眼。
低头一看,齐渊那厮正隔着薄薄的锦被,趴在我身上……
发觉我醒了,他突然抬起头,瞧着我,面上皆是倦意。
“陛下如何了?”由于刚醒,我喉间发出的声音略微有些沙哑。
“他已经没事了。”
刚说完这句,他便亲昵地将脸往上蹭了蹭,在我耳边低声开口,语气中皆是控诉“你这女人,当真狠心,有我这般玉树临风的男子在怀,你竟还有心思问旁的人!”
“……”
“那,你如何了?”我叹息一声,轻声问他。
我虽问的不情愿,他却很受用。
“为夫累了,今夜就宿在此处。”
我的火气瞬时便从腹间升至喉咙里,伸手推他却推不动,“你的手下,还派了四五个人,竟连个小姑娘都护不住!”
他感觉到我在推他,却故意用了些力气的趴在我身上,低声道:“他们两个是好事。”
“……”
“他们徐府的小厮,得有一半是孙裴安排的,那管家更是,就连那丫头身边的侍女,都是孙裴亲自选的……”他语气里皆是倦意,可这话着实令我震惊……
“他这般费尽心机……图什么?”
他有气无力地答:“孙裴喜欢那徐宝儿……且徐宝儿的父亲,曾救过他。”
我却更是不解了,上一世,徐宝儿分明嫁了个富商。他这般费尽心机地算计、网罗,最后竟没将人算计到手,这说不通……
胸前那人轻舒一口气,“他们孙家有个手握权柄的家主,从始至终皆处在权力斗争中心,且向来旗帜鲜明,孙家兄妹甚至连那孙玉灵的婚事,本就由不得他们自己。”
我突然想起,以前他同孙裴的关系是极好的。我被孙裴关在亭子里那日,他还曾去孙府拜访过……
“所以你派齐一过去……是为了什么?”
“当然是替他将他身后头那些人解决了。”
我心中一冷,“如此便是你纵容他毁人清白了……”
他有些不解,将身子撑起来,低头瞧着我,那张人畜无害的脸,此刻却很是讨人厌。
“徐宝儿不也喜欢孙裴么?”
我微蹙了眉,“可就这么强行将他们两人撮合在一处,你有想过宝儿将来的境况吗?她又会以什么身份进孙府呢?”
“孙裴会护着她的。”
我紧蹙着眉,始终觉得此事不能就这般过了。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开始,渣男、渣女,
安排!
第56章 第55章
我本计算着这两日寻个由头去宫里一趟,同那青荔见上一面。可思来想去,只有初五那日才可能有些机会。
哪知未待到初五,宫里头却突然来了圣旨,正是赐婚的旨意。
父亲难得从宫里头下朝直接回来,却面色有些凝重,母亲本还惊诧着他为何摆脸子。
却是紧跟着来了位公公,手上提着明黄带祥云纹的圣旨,面露喜色。
一家人齐齐跪下听那公公朗声宣旨:“奉天承运,月神佑之。皇家长子,丰神俊逸,朗若骄澜,慧智仁善,勇猛果敢。今有女容韵,容氏二女,才艺俱佳,慧娴果毅,克娴内则,此二人实乃天作之合,今为二人赐婚,于容氏二女及笄之后三月,完婚。”
母亲听着听着,面上便忍不住地欣喜,对齐郡王这位朝廷新贵,越听越是满意。父亲却面上黑着,神色复杂的看了我一眼。
本以为接了旨,父亲便会叫我去书房里头回话,却是那宣旨的公公,笑嘻嘻的上前来,递了天家口谕,叫我即刻去宫中叙话。
母亲一听这话,连忙给那公公塞了锭银子,又慌忙叫了珍儿、湘儿随我一同入宫。
宫里来的车驾已然停在门外,排场甚大。古朴的沉木色,上头镂空雕着细致的花纹,车棚边沿上的挂着大红的流苏,四角上皆是碗大的铜铃,下头坠着铜鸟。清风微拂,铜鸟的喙啄在铜铃上头,清脆之声叮当做响。
我瞧着那车驾,心中一阵欣喜:方才还想着如何才能早些入宫,现下竟是送了个这般好的机会来,当真是分外及时。
哪知刚入了宫门,便从窗子里瞧见齐渊,他正立在宫门口。
他今日穿了一身暗紫色蟒袍,金冠玉带,背着手长身立在那处,显得的棱角分明,嘴角微微勾起,笑意恰到好处。
一瞧见我从马车中下来,只见他眸子猛然便亮了起来,两步走到马车跟前,递了手,将我牵了下来。
一旁的宫女和太监们皆是掩面窃窃笑着。
我扶着他下了车,同他齐齐往正殿走去,却是他忽然向我倾身,在我耳边低声道:“阿容,根本就没什么叙话,我就是借我父皇的名义,将你诓骗到宫里来的。”
我扭头看他,强光给他的镀上了一圈白晕,显得更是眉目俊逸,他紧接着解释道:“莫慌,我跟父皇说你想来宫里看看姐姐,父皇同意了。也不必谢恩,谢恩的事情,在端午宴上,由你父亲母亲来,便好。”
“不是。”我低声道,细细地看着他的眸子,“你方才叫我什么?”
他微愣了愣,似乎面上有些红,踌躇道:“我往后便叫你阿容……可好?”
我忍不住将头低下,不知怎的,许是日头有些毒,竟晒得我面上火辣辣的。
他仿佛是瞧着我低头,连忙道:“不喜欢吗?那我依旧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