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情可待[重生](GL)(156)

魏颐真也意识到自己失言了,深呼吸了两秒,扶着额头哑声道:“对不起……我……我口不择言了。我去联系医院。”

景琇却还是听进了心里,她止住了哭声,垂下了头,好几秒都没有声音,只有不停打落在蒋淳手上的泪水让蒋淳知道她还清醒着。

忽然,景琇发出了几声呵笑声,凄厉又悲凉。蒋淳越发紧张地搂住她的双臂,她却一无所觉般地曲起了手臂,搭放在了冰棺的毯子上。

指节慢慢地蜷起,季侑言那张令她魂牵梦绕的容颜在毯子扯动间一点点显露了出来……

她闭着眼睛,睫毛又长又翘,唇色红润,就像只是安静的睡着了一样。

一如既往,是她心动的模样。

景琇挣了挣双臂,蒋淳见状松开了力道,给了她自由,但依旧时刻防备着她再做傻事。

景琇低下头,目色深情,隔着玻璃,指尖眷恋地滑过季侑言的额头,鼻梁,嘴唇……

从来没有想过,再见面会是这样的形式。

就像从来没想过,也许她还爱她,会是用这样的方式知道。

如此,倒不如再也不见,倒不如永远也不要知道。

景琇俯下身子,隔着玻璃亲吻季侑言的唇,泪如雨下。

言言,告诉我,你在想什么?

为什么她从来读不懂季侑言。如果她还爱她,为什么在一起时要让她像个爱情里的乞讨者,卑微地乞讨着她偶尔的宠幸和眷顾。分手后,她也不是没有再给过季侑言机会的。分手的第二年,她贱性发作,因为听说季侑言会参加《全民大制作》不惜自降身价地接了这部综艺,可季侑言却在她接后选择了退出,避之唯恐不及。她想,分手真的是季侑言祈求已久的解脱吧?她再看不懂季侑言的态度,再纠缠下去就是真的不要脸了。

可如果她不爱她的话,为什么要为她变成现在这样?

但这些都不重要了。爱也好,不爱也好,她都不在意了。

她只想她好好活着。她只想她坐起来,一如二十岁重逢时那样对她微微一笑。哪怕她再次忘了她,天涯陌路再无瓜葛也好。

她只要她活着。

“起来。”她贴着玻璃哽咽。

“起来,你给我起来。”她满是哭腔的声音大了起来。蒋淳和姚潇心头发涩。

“季侑言,你给我起来!”她试图打开冰棺却找不到开关,最后以掌重拍在棺面上,竭嘶底里。

冰棺被拍得轰隆了一声,牵动得电灯也忽明忽灭。蒋淳和姚潇大惊失色,怕她再做出过激的行为,连忙想再一次缚住景琇。

景琇却没等她们伸手,歪了身子,晕了过去。

她伏在冰棺上一动不动,发上的血,合着泪,染在季侑言的眼下,像她流下的血泪。

第121章

景琇醒来的时候, 入目的是一片刺眼的白, 头沉得她恶心。她怔怔地看着天花板上的灯,有些恍惚。这是哪?

“景老师, 你醒了!”姚潇惊喜的声音在她耳旁响起。

景琇迟疑地看向姚潇, 看清了她担忧的眼神,记忆渐渐回笼。

“景老师你头感觉怎么样?缝了好多针啊……”姚潇忧心忡忡。

景琇的眼神在姚潇的话语中慢慢死寂了下去。为什么这可怕的噩梦还不醒?为什么……不是一场梦啊。

姚潇见她眼神空洞得瘆人,紧张地又叫了一声:“景老师?”

景琇依旧没有回应她。她看着窗外,天已经完全黑了啊。

姚潇怕景琇是受了大刺激, 出现了什么创伤后遗症, ,慌张就要叫医生:“景老师你别吓我, 医生,我……”

“叫车。”景琇打断了她,声音哑得像是用气音发出的。

姚潇听见她说话了,松了一口气,劝阻她道:“医生说你身体太虚弱了, 需要多休息……”

“叫车。”景琇固执地重复。

天黑了,夜深了, 她怎么能让言言一个人孤零零地在那样冷冰冰的地方过夜。

她支着胳膊坐起身子,姚潇连忙去扶她。

扶起景琇,她去到床尾准备把床摇起来。可她刚走到床尾,余光就扫见景琇抬起左手,撕拉一声把右手的留置针管胶布撕掉了。

姚潇大惊失色,跌跌撞撞地扑了回去, “景老师!水还没挂完……”

她把景琇的双手按在被子上,景琇挣扎不过,眼神冷得像冰,“姚,潇。”她声音很轻,砸在姚潇心里却像有千斤重。

姚潇退缩:“我去叫护士好吗?你稍等一下……”

景琇不置可否,姚潇当她是答应了。谁知道她刚刚收回手,还没转身,景琇就干脆利落地把针头拔了出来。

下一个瞬间,血珠争先恐后地涌出,顺着景琇的手背淌落。

姚潇手足无措,想帮她止血却找不到棉签,正疯狂按铃叫护士,放在床边的手机跟着按铃声闹腾了起来。

姚潇无暇接听,景琇垂眸扫见来电显示是魏颐真,嘴唇颤了颤,划开了接听键。

“景琇醒了吗?”她按下扬声器,魏颐真的声音了传了过来。

“醒了。”景琇死气沉沉地回复她。

护士进来了,姚潇向护士要了棉签,帮景琇压住针口,景琇由着她动作,失焦地盯着手机的通话界面。

魏颐真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是景琇接的电话,“你还好吗?”

还好吗?景琇唇角流露出凄楚,还能好吗?

她没有回答魏颐真,通知她道:“我现在要回言言那里,你和那边管理的人说一声。”

魏颐真顿时紧张:“这么晚了,景老师你先休息吧。”

景琇抿唇不答,拒绝的态度显而易见。

魏颐真很为难。她深呼吸了口气,语气沉重道:“我现在在去你那里的路上,你等等我,我有点事想和你说。”

“不能在那边说吗?”景琇一刻都不想多等。

“不能。”魏颐真声音也很疲惫。

景琇沉默。半晌,她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几不可闻道:“好。”

姚潇帮着景琇止了血,用酒精擦干净了她手背上的血迹,才发现景琇拔针的时候太粗鲁了,针头在她手背上划了长长的一道细口子。可景琇却毫不在意,她只静静地看着虚空,像和周围的一切隔绝成了两个世界。

直到魏颐真夹杂着一身萧索的到来。

“侑言的母亲和亲戚从延州赶过来料理后事了,所以关于侑言身后留下的东西,我没有权利插手处理。”魏颐真在景琇床边的椅子上坐下,手上捏着一个透明文件袋。

明明已经痛到麻木了,可当“后事”、“身后”这些反复提醒着她季侑言已经真的不在了的字眼刺进耳里,景琇还是感到了钻心的疼。第一次听说言言家里的事,却是在这样的时候啊……

“不过,在她母亲来之前,我收拾的现场,我觉得这些东西,可能侑言更想交到你的手上。”魏颐真把文件袋递给了景琇。

景琇呼吸越发得沉重,像看着稀世珍宝般凝视着魏颐真手中的文件袋。她抬起手,指尖都在颤抖。

她捏住了文件袋,仿佛触碰到了心爱的人最后温热的生命。她再也抑制不住地把文件袋贴在自己的胸膛上,用双手紧紧压着,泪如雨下。

魏颐真看得动容,无力感蔓延全身。这怎么会是表演?钟清钰他们如果真的见到这样的景琇,还能把只是景琇虚情假意、故作深情这样尖锐的指责说出口吗?

“里面装着的是侑言写的歌的手稿,可能是写给你的。因为……每一张背面都写满了你的名字。还有一块玉,是……法医交给我的,是侑言最后攥在手里的。”

景琇紧咬着下唇,泪水越发得汹涌,却没发出一点声音,满室沉寂得只能听见她压抑又急促的呼吸声。

许久后,她松开了双臂,把文件袋放平在双膝上试图打开。开口在另外一面,景琇却没有察觉般地反复摸索。魏颐真看不下去帮她翻了一面,景琇的视线不经意间就落在了那一块白玉平安扣上。

往事一幕幕在她脑海中如走马灯般回放着,是季侑言旅途中明媚的一颦一笑,是季侑言第一次被她要时的娇羞妩媚,是事故时季侑言护她在身下的勇敢温柔,是……

忽然,景琇脑海中浮过了什么,整个人僵住了。她倒出平安扣,攥在手里,像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

“言言还有救!”景琇呢喃出声,眼里满是希冀,迫不及待地翻起被子就要下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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