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喉咙被那煞抓伤了,我昨天晚上看了下,也帮你上了药,你这几日别说话,尽量别用喉咙,吞/咽的时候也别用/力,喝点稀粥吧,小心烫。”
陈昊洛接过滚烫的碗,再一次的看丰驰。
丰驰便叹了一口气:“韩阳没事了,那煞已经被白无常大人带走了,肯定没啥好果子吃,你先顾着你自己吧,等你没事了,再去医院看韩阳吧。”
陈昊洛冲他一笑,然后低头含/住吸管,安安静静的喝起粥来。
如此在家喝了几天粥后,陈昊洛渐渐觉得无聊了,这天他在家里收拾卫生,丰驰回来了。
回来后在房间里呆了片刻,再出来时,对着陈昊洛欲言又止的。
陈昊洛一边擦柜子上的灰,一边用眼神疑惑的看着他。
他的嗓子基本上可以发出点声音了,但是丰驰告诉他,为了彻底的好起来,还是忍着不要说话为好。
丰驰犹犹豫豫的开口:“韩阳的爸爸走了。”
走哪里去了?陈昊洛刚有些疑惑,下一刻立马回过神来,猛然瞪大眼睛。
丰驰急忙捂住他的嘴,另一只手掌心放到他的喉咙处,感觉到陈昊洛的喉结在他手心里上下滚动:“别激动别激动,我就怕你这样,所以才委婉一点的给你说,结果你还是激动了。”
陈昊洛挣脱开他的手,心想,你这还叫委婉?
丰驰继续说:“昨天走的,医生那边的意思是老人家年纪确实大了,而且这些年劳累成疾,不仅仅是心脏的问题,还有三高之类的,之前做过一次手术,要是好好养着兴许还能活上十几二十年的,现在的身体条件已经不太适合做手术了。”
陈昊洛的神色黯淡下来,不知道韩阳现在怎么样了。
丰驰便安慰他:“韩阳挺好的,也接受了这个事情,对了,韩阳和鬼魂的事情,黑白无常两位大人告诉他了,为了警告他以后不许被鬼魂所迷惑,不过我看他的样子,现在似乎也不是很关心这些。”
末了,他品了品陈昊洛的神色:“你要不要去医院看看他?我从医院回来的时候,看到他打电话,好像是在联系车子,要把他爸爸运回家乡,听他的意思是,他们那边的人都讲究叶落归根,入土为安。”
下午,陈昊洛和丰驰到了医院,找到韩阳,韩阳正在病房里收拾东西。
地上摊开一个蛇皮口袋,韩阳把衣服一件一件的往里塞,觉察到有人进来,他直起身子,看到了比肩而立的陈昊洛和丰驰,微微笑了下。
韩阳刮了胡子,头发也剪短了,看起来仿佛年轻了几岁,若不仔细看,则有点像他刚上大学的时候,但是比大学时候多了一份沉稳。
他和陈昊洛两个人站在住院部大楼后面花园的亭子里。
花园里开着不知名的小花,韩阳看着小花,说:“对不起,洛洛,那天晚上下手太重了。”
陈昊洛没有说话。
扭头看陈昊洛。“黑白无常找过我了,他们说我只能活到五十岁,因为和鬼签了这种契约,所以改了命格,寿命减少一大半,让我好自为之。”
陈昊洛张张嘴巴,却被韩阳制止了。
“你别说话,小心嗓子,”他笑着说:“丰驰嘱托过我,说不要让你多说话,不然嗓子又要坏了,看得出来,他对你很好。”
陈昊洛艰难的说着:“我们不是那种关系。”
“无所谓啦,”韩阳看着他:“洛洛,我是胆小鬼,还有一个老娘要养,没法陪你面对这个世界,要是有人能陪着你,我也就放心了。”
侧头看了看园子里茂盛的小花朵,他继续说:“五十岁也好,我今年二十七岁,那么只剩下二十三年,二十三年,说短不短,说长不长的,我想着扛着扛着也就扛过去了吧。”
“如果你真的有压力,可以考虑形婚。”
韩阳笑着摇摇头:“又天真了,形婚哪里是说找就能找到的?形婚又不能解决根源问题,婚姻中牵扯的事情太多了,我鼓起过一次勇气,现在已经没有这份精力了。”
他伸出手,把陈昊洛手腕上的手表摘了下来:“这块表就别带了,留给我做个纪念吧。”
有你带过的东西留在身边,剩下的二十三年我也能好熬一点,韩阳心里自嘲,其实五年哪够啊?他恨不得能陪着他的洛洛一辈子,可是他没有这份勇气,所以他没有资格再拖着洛洛了。
最后用力的抱了抱陈昊洛,韩阳冲他一笑,然后率先离开了。
丰驰找到陈昊洛的时候,陈昊洛正在亭子里坐着发呆。丰驰走到他身边,若无其事说:“韩阳走了,回老家了。”
陈昊洛点点头。
丰驰看了下他的脸色,继续说:“哎呀,这没啥,现在交通工具多发达呀,想见了直接坐飞机就能去,韩阳家又不是深山老林,就算是深山老林,那咱也能去......。”
他没有说完,陈昊洛就站了起来,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手腕,轻轻说:“我和韩阳这次是真的结束了。”
他和韩阳,不再是十几岁时只知道相爱的青年了,那时候校园恋情多么简单,只纠结于爱和不爱,等到入了社会,才知道等着他们的还有责任和压力。
他和韩阳,无论是有缘还是无份,只能走到这里为止,往后大路分两条,谁也不必羡慕和同情谁,因为生活不会偏袒任何一个人,好的坏的,全都在前方等着,风雨也好,晴天也罢,既然无回头路,就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好了。
第14章 丰驰老师的做饭理论与实践
生活好像突然就平静下来,陈昊洛算了算,其实他离家出走也不过是半个多月时间,但是这段日子让他过得非常紧促。
现在闲下来,他细细的想了想丰驰这个人,或者说这只鹿,越琢磨越觉得不可思议。
因为他自小怕鬼,但是现在他卧室对面就住进来一个非人类,虽说这个非人类也非鬼,但也够他琢磨一阵子了。
杜艳梅自从上次来过这里以后,隔三差五的便给陈昊洛打电话,不管什么话题,最后总能延伸到丰驰身上。
陈昊洛哭笑不得的给杜艳梅解释,他和丰驰就是很单纯的租客与房东关系,但是杜艳梅好像自有她的一个世界,任陈昊洛怎么解释,她都不信。
她说:“洛洛,我听小驰说,你和你照片里那个搂着脖子接吻的男孩子分手了?”
陈昊洛感觉很头疼:“他什么时候给你说的?妈妈,你别听他胡言乱语。”
“那你告诉妈妈,你现在是不是单身?”杜艳梅不依不饶。
陈昊洛沉默片刻,说:“是。”
“这不就得了!”杜艳梅在手机那头兴奋的说:“妈妈觉得小驰就不错,人虽然是瘦了点,不过吃吃就胖了,而且那孩子还会做饭,多好!你要是跟着他,以后就不用吃外卖了。”
陈昊洛说:“妈妈,你这是给我找对象还是给我找保姆啊?”
“妈妈这都是为了你好,你说说你们两个男人在一起生活,总有一个要会做饭的呀,不然光成天吃外卖,哪里能受得了?”
“那为什么不能是我是那个做饭的。”
杜艳梅在那边笑了:“你这小孩是不是和妈妈杠上了?行行行,你做饭就你做饭,那你从现在学着做饭吧,就你那厨艺,做的东西谁敢吃?”
陈昊洛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他的厨艺一向都烂,别人再烂好歹也会煮个泡面什么的,他不知道怎么回事,天生就和厨房犯冲。
要是切切菜之类的做个沙拉,他可以,但是一旦涉及到炒、蒸、煮、炸之类的技艺,他就不开窍了,明明都是按照步骤做的,但是做出来的东西,难吃到他自己也想不通。
陈昊洛上中学时,学校让他们在母亲节当天给自己妈妈做上一碗面,他回到家,在家里阿姨的指导下,兴冲冲的煮了一碗面,还在面上卧了一个鸡蛋,端给杜艳梅吃。
杜艳梅下班回来,看到自己养大的儿子这么疼自己,虽然面条口感很咸,但她不忍心打击儿子的自信心,就着开水泪眼汪汪的把面条吃完了。
然后当天晚上就被陈家雄连夜送到医院急诊室去了。
后来陈家雄生日到了,陈昊洛依旧信心满满,保证这次绝对绝对不会出错,他拿出在学校做物理实验的严谨精神,对每一道程序都精确的不能再精确了,后来炖了一瓦罐汤,还有炒了两盘菜,按理来讲,应该不会出错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