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梁言以全区第一的成绩考上了医大,其实以她的成绩上北大清华或许有点勉强,但是退居其次北航北邮人大她的成绩都是远远超出录取线的,不过受家庭影响,梁言仍然选择了父辈的路。
当年晓东也参加高考,也比平时多考了10几分,只是成绩远远低于他们的预期,没有考上他们一门心思要上的大学。这事雷振宇老姨没少抱怨,在姐姐跟前指名抱怨你亲家就是瞧不起我们,肯定没给孩子用心补。
一分对于高考的考生来讲,往往意味着机会,也意味着人生的某一级重要的台阶。没念过多少书的父母可能不理解,事后因为一分之差怨天怨地。虞筝很不理解,一下涨了十几分,你们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事后她就和雷大妈说了,可能我妈水平有限,所以以后就不再补课了。
但这事还是传进刘姨耳朵,刘姨没有任何不快,只是在雷大妈给她打电话时,委婉表达了一下自己的意见——以后如果家里有事你们和孩子先商量是否合适,行再由孩子和我说,亲戚嘛,有时是要互相帮忙的,但这绝不是义务。
这话说的很有礼貌,但意思非常直接,你家有事别再给我来电话了,先找我女儿说,我女儿觉得可以,让我女儿给我说。我家不是帮扶站,没有义务给你家扶贫扫盲。如今所做一切,不过是看在我女儿面上不想她为难。
雷大妈没读过啥书,哪里听得懂这斯文词。后面大包大揽又往亲家家里打电话,刘姨一看来电没有接。和女儿说明了情况,虞筝气得和雷振宇干仗。雷振宇小心翼翼劝他妈别什么事都往身上揽,雷大妈气得跳脚骂儿子,骂完儿子,就怪亲家不给脸。又打过几次电话,发现亲家哪怕接了电话也绝口不提其他,就明白亲家这回铁了心真不管,总算稍微消停一阵子。
至于以后雷大妈不再揽闲事,完全是因为孙女被带去了姥姥家。在雷大爷老夫妻的心里有这么一条观念,我亲家是我的资源,我想分享的时候你才有机会得到,我不想分享的时候你就什么都别惦记。那时刘姨刚退休,蕾蕾被妈妈送到姥姥家,雷大爷夫妻觉得孩子跟着姥姥肯定有出息。但是这有个前提,就是姥姥的资源全部给自己家的孩子。当我家的孩子需要这块资源了,管他亲娘姑舅你们谁也别想分杯羹。
从此刘姨家里清静了。
“筝姐,这次到底因为啥啊?”
平安的话把飘出几万里的思绪拉回乱糟糟的现实,虞筝惊觉自己走神了,手里的茶洒了都不知道。她的手用力攥茶杯,因用力过大,关节都开始泛白。平安从她手里把被子拿走,一脸担忧。虞筝烦躁抓了抓头发,一瞬间身边的两个人都感受到了来自她的负情绪:“活久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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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地鸡毛二
活的时间久什么事都可能见到,虞筝对这话深信不疑。
她觉得这几年自己心态是好了很多,和雷振宇不咸不淡的过日子,一群魑魅魍魉在背后指指点点,她也觉得我们才是这一代的主人,你有意见随你,但是如今的规则我来定,看不惯没关系,见了我请你绕道而行。就这样也踏实过了几年,让她觉得有些东西也就那么回事,不去计较也就是了。
这次不同以往,既不是谁家孩子功课跟不上需要补课,也不是八竿子的亲戚又病了得找熟人看病,更不是雷大爷那不成气候的侄子寻衅滋事进了局子需要托人捞,那事在人家眼里根本不叫事,可偏偏你还得把它当回事。
电话是雷大妈打来的,老太太虽然只是探她的口风,但目的还是希望让儿媳妇能和娘家妈美言两句,争取把事给办了。虞筝气得三天没睡好,如果不是心理还算强大,估计在家里就得暴走。
“……我就真服了!我妈都退休好几年了,和学校老同事几乎没有任何联系,她们居然让我妈出面找校长,把老雷他、他家那个啥,哦,舅姥姥的孙女给弄进去。高中都需要考试,你们既然有让孩子进重点的想法,那平时干嘛去了?平时不抓孩子学习,成绩不好尽想歪门邪道不劳而获。那学校给我家开的啊,我妈说把人塞进去人家就塞啊?”
孙熠辉平安听明白了,对虞筝纷纷表示同情。怪不得虞筝要在这时候走呢,估计这几天她正为此事烦恼,郞弗郎科的项目对她而言简直是救命稻草。人要吃饭,工作肯定第一啊!我一走了之,你再有急事也得等我回来再商量吧。关键是我一走,大西北一趟一两周,你们要不自己想办法,等我回去反正黄花菜都凉了。
虽然跑路未必是上上策,但至少目前她没有别的选择。这还算好的,如果路总不和她谈郞弗郎科的项目,她也准备申报年假,神不知鬼不觉玩个消失。只是这项目来的是时候,谁也不能干扰我正常工作。
虽说都是吐槽,不过带出来太多可八卦的东西。孙大圣就奇怪,为毛你们家里这么多奇葩事呢?
虞筝平安一起耸肩,意思是我也没办法,我们深陷水深火热,问题是我们也不想啊!
提起孩子升学的事,孙熠辉和平安虽然对现在的升学改革不太了解,不过每年六月开始,为了孩子寻找门路的家长比比皆是,到也不算新鲜事。孙大圣就说:“在十来年前,我赶上过。我家邻居想把孩子送进XX附中,那学校在当时也算子弟学校了,除了本体系内的孩子外边的想进来,不出点血根本连门都找不到。我那邻居据说就找了当时的一个教务主任,也没特意带着礼物,把来意说明后就告辞,临走时留下一个信封,谁也不觉得会有多少钱,你们猜信封里放了什么?”大圣盯着两位女士的眼睛故作神秘,两位女士面面相觑,平安迟疑道:“得几万块吧?”
孙大圣连连摆手,那神情分明是你也太小气了,就蘸着茶水在桌上画了一个大众的车标,“一把帕萨特的钥匙。”
十几年前,平均收入还不到三千,一辆帕萨特的钱已经能在四环边上买套中户型的两居室了,为了孩子,这个爹得多拼啊!不过做父母的,大概心情都一样。虞筝理解那位舅姥姥一家人的心情,但依然觉得他们找错了门路。同时又庆幸幸好自己还有两年时间才会面对这种事。
到底是娱乐能叫人彻底放松下来,虽然起始的话题并不轻松,但至少目前虞筝的情绪真的稳定下来,负面情绪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逃跑。平安很为她高兴,“筝姐别想太多,这几天我会抓紧把活干完,让你早点出去。”虞筝笑了笑,拍拍她的手。平安又说:“深圳我还是第一次去,这次要多走多看看。”
孙熠辉真心实意鼓励:“对滴!趁着年轻,多开阔视野,对提高自身有好处!”
气氛轻松起来,爱发觉可供娱乐八卦的孙大圣闲不住了,就问她:“刚听着你那一堆吐槽,怎么还有进局子喝茶的梗啊?”
一提这事,虞筝都不好意思说,奈何架不住她师弟还有可爱的平安妹妹同时被勾出了八卦的毛毛虫,只得忍着笑把那件叫人啼笑皆非的事讲给他俩。
虞筝在脑海搜索关于老雷家家庭成员的架构,回忆道:“我公公亲兄弟哥儿五个,姐儿两个。除了二哥幼年得病不治夭折,早年还送出去的一个姐姐不联系,基本平时走动比较多的就剩下这几位。当然,还有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二大爷,他的事儿以后再说。这个犯了事的侄子,就是老雷他老叔的独苗儿子,大概他们那边读书的确实少,反正当地人普遍文化水平不高,老雷这种考出来的更是凤毛麟角。”
凤毛麟角这个堂弟住在雷振宇家村东头,兄弟俩年纪相差得有十一二岁。小的时候雷振宇没少看着他这个弟弟,带他上下学,给他补功课,然而并没有卵用。那孩子简直被纵容坏了,在家里称王称霸当祖宗,在外面斗鸡走狗旷课逃学,都说近朱者赤但在那孩子身上没有任何体现。爹妈也不怎么管,估计也管不了。进了工读学校稍微老实两年,工读出来凑合初中毕业就混了社会。
那孩子虞筝见过两次,在她眼里除了拐骗拉皮*条没干过,其他社会混混干的事都是熟手。不过他有一点,就是运气比较好,每次犯事后都因为各种莫名其妙的原因躲过劫难从而免于处罚。可能就是这个原因,他爹妈反正也管不了,干脆就彻底放手图个耳根子清静,只要不把家里房子点了就一切O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