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千邑从她们身边走过,眼风扫了佟锦素一下。
佟锦素就明白了,“你们在外面等着,我和王爷有话要说。”
成妈妈和墨语便守在外头,两人都还有些回不过神来。成妈妈震惊过后,只剩下满心的欢喜。真是菩萨保佑,王爷不仅腿好了,脸也好好的。跟他们姑娘真是般配,天造地设的一对。
阿弥陀佛,都是夫人在天之灵保佑。
那边佟锦素进了屋,“王爷,你就这样大摇大摆的出去,没事吗”
不是要掩盖真容吗不是有谋算吗突然就不戴面具了是怎么回事
越千邑淡淡看她一眼,早晨她兴高采烈地出去,说是去收宅子,看她的架式不到天黑是回不来的,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天热了。”
啥
她以为自己听错了,他不戴面具的原因是天热了
“王爷,您是嫌天太热了,所以不戴面具了”
越千邑眉眼微挑,不然呢,她以为是什么
佟锦素突然有些想笑,她是不是太过阴谋论了。在李家内宅呆久了,看什么事情都觉得背后会有什么图谋。
“没,天就是热了。王爷之前为什么一直戴着面具”
不是嫌热吗
“嫌麻烦。”
越千邑冷冷吐出几个字,眉间泛上嫌弃。夏国国君荒淫,宫中朝中一派荒唐。骊城那地方民风太过剽悍,他不想惹无谓的麻烦,索性都遮着脸。
她恍然大悟,就这张脸,无论是男是女,都会令人趋之若鹜。
“王爷思虑得极是,这般最是妥当了。”
越千邑看了她一眼,“不是说去收宅子了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一说到这个,她就有些没劲,“碰到了李家的大姑娘,说了一会儿话,觉得有些没意思。她想向我卖好,我没搭理。这个时候还想用亲情来做戏,真把别人当成了傻子。”
李家的那些人,确实没有搭理的必要。
“不用搭理他们,李御史今日早朝被父皇训斥,想来过不了多久就会从御史之位下来了。这么多年,他一直官途顺风顺水,不过是侥幸。锦宁侯府嫌他无根无基不屑拉扰他,几方较力之下让他钻了空子,占了御史的位置。这个位置世家大多不看重,听着名声好,实则无实权也没有什么大油水,向来都是清流一派把持着。”
自打他回京后,连家明显有些急进了。前段时间,隐有拉拢李家之意。而如今,连贵妃怕是已彻底放弃李家了。
“我也是这么个想法,可惜李家人看不明白,还暗讽我自身难保,苦日子在后头,以后哭都没地方哭。”
以后她管不着,现在哭的是李家人。
他闻言眸光一冷,站起来,朝外走去。
她反应不过来,明明是说着话,他怎么出去了
“还不跟上。”
“去哪里”
越千邑不说话,命人套了马车,带着她出了王府。到了封都最繁华的一条街上,让车夫停了下来,下了马车。
她还懵懵的,看着街道两边的铺子。古色古香的阁楼,某某轩某某阁某某楼等匾额挂在门口,来往车马大多富贵,能来此地消费的都是达官贵人。
两人下了马车,越千邑冷面而立,并不急着进铺子。
“王爷,我们来这里做什么”
标有寿王府徽记的马车,一停到街上就引来旁人的侧目。待见一对璧人下车,男女皆貌比天人,世间罕见,众人更是惊讶。
听到佟锦素这声王爷,恰似一滴水进了油锅。先是一阵寂静,很快就有人小声议论起来,其中有人看到了马车上的徽记,捂嘴抽气说不出话来。
“王爷哪里来的王爷”
大越有三位王爷,宁王大家见得少一些,可是康王却是很多人见过的。这位男子瞧着不是宁王也不是康王,那会是哪位王爷
原主身为御史府的嫡女,又有那样的名声,加上总缠着沈珽,见过的人也不少。人说相由心生,佟锦素与原主虽是同一人,精神面貌却是大不相同的。
初时,很多人没认出来。
不多时,只听得一女惊呼,“那…不是李家的那位…寿王妃吗”
第60章 巧舌如簧
在封都世家贵夫人贵女的眼中, 佟锦素约摸只是一个不知廉耻, 整日痴缠沈大公子的放。至于后来成了寿王妃,也改变不了以前根深蒂固的印象。
是以, 随着这一声惊呼, 不少人都认出了佟锦素。
此地乃封都最繁华的一条街道, 名为庆仁街。街道两边商肆林立, 是京中世家公子最喜聚集之地。便是京中的夫人贵女们,不时也会来逛个铺子, 置些布料首饰脂粉之类的。
马车停在一家茶楼前,二楼的窗户上, 已有人探出了好奇的脑袋。看到那马车边一对出色的男女, 皆是心中一震。
在众人且惊且疑的目光中, 越千邑和佟锦素淡然地进了茶楼, 上了二楼的雅意。茶楼的掌柜惊疑不定, 他也算是见过场面的人了,连康王殿下都来过他的茶楼。可是方才隐约听到有人说什么寿王妃,那和寿王妃在一起的男子是……
他可不敢猜测,亲自上去侍候了。
茶楼外认出佟锦素的人心里都犯了嘀咕, 暗道今天真是见了鬼。也不知是不是自己耳朵听岔了, 竟然听到寿王妃喊那美男为王爷。
寿王是何许人也,身残面毁, 足不出户。在封都大多数人的眼里,那就是一个基本废了的人。如果刚才那男子真是寿王爷,只怕这天要变了。
世家大户出来的人, 谁不多长几个心眼子。但凡是有点脑子的,这会儿都是一面派人守这里探虚实,一面派人回去禀报家人。
佟锦素在二楼之上,扒开窗户看了眼,就看到不少人在茶楼前徘徊。三两议论着,或是不时地张望着。
她抿唇一笑,“王爷这次出街,只怕要引起轰动了。”
一个前段时间还腿残面毁的人,突然腿也好了,脸也好了,怎能不让人好奇更主要的是,有不少人方寸大乱了吧。
嫡皇子尚好,还有庶皇子什么事。
他们的座位临窗,透过半天的窗户,视线一抬就能看到天高云阔。碧空如洗,云淡风清,真是一个好天气。
越千邑垂了眸,扫了几些那些走动的人,嘴角勾了一下。
掌柜的亲自送了茶水点心还有几样小菜进来,明知不敢乱瞄,却按捺不住好奇的心,偷偷看了越千邑好几眼。
乖乖哦,他滴个亲娘。要是这个人真是寿王殿下,还有宁王殿下和康王殿下什么事。这世道,还真是说变就变。
他摆好了东西,轻手轻脚地出去了。
若是平日里,越千邑怎么可能放他进来。这种近身侍候之事,自有侍卫们动手。但是今天不一样,侍卫们只是守在雅间的外面,没有主子的吩咐,没有人敢动。
一切看似风平浪静,佟锦素给两人各倒了一杯茶。心里却是无比的清楚,今天一过,京中的格局就彻底变了。
事情都摆到明面上之后,真正的争斗才刚刚开始。
她还是第一次在外面吃饭,看着菜色不错,小尝了几口。因为心里有数,反是没什么吃东西的兴致。
果然没过多大会儿,康王越千池和连近欢就来了。
“本王在附近喝酒,听人说二皇兄和二皇嫂在此地,特来给兄嫂请安。”
“微臣给王爷王妃请安。”
两人在门外,显然是侍卫拦住了。
佟锦素听到他们的声音,用帕子擦了嘴,坐直了身体,一副端庄的模样。越千邑眼里闪过笑意,放下手中的杯子。
侍卫得了主子的指示,将人放了进来。
一进门槛,越千池的眼神就落在越千邑的脸上。没有冰冷的银质面具,没有熟悉的木制轮椅,只有一位白衣墨发的绝世男子,眼神清冷地看着他们。
越千池心下一紧,不自觉紧张起来。
关于二皇兄的长相,他是完全没有印象了。当年越千邑出使夏国时才六岁,彼时的越千池不过四岁,自是记不得这位二皇兄的样貌。
他与连近欢恰巧就在附近的酒楼,一听到寿王爷出街的消息,他是惊得差点洒了酒水。再听到寿王爷不仅腿好了,脸也好了,他是惊了又惊。
也顾不得多想,和连近欢急忙赶了过来。
饶是一路上心里做了很多的思想准备,见到越千邑的那一刻,他还是失态了。这就是二皇兄那个面毁身残的二皇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