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菁微微转身,看着玉琪安离开的背影,这种人就算是青莲教中的神奇人物又如何,这宫中,有一身技艺自然会比别人活的潇洒,但骄傲无脑怕是会在这宫中栽一个大跟头,严重一点,丢掉性命也是有的。
收到宫侍的提醒,乔菁整理形容后抬脚进了殿内。虽已有了心理准备,但看到的,却还是让乔菁难以接受,她见过玉荣姐姐各式各样的神态,嚣张的、狡黠的、温柔的等等。就算是当时玉汝与他人私奔,玉荣姐姐也没有现在这番失落落魄的样子。
“菁儿,你觉得我做错了么。”玉荣抬眼看到时乔菁,连伪装都不曾,神色很是狼狈。
乔菁赶忙上前拉住玉荣的手,“看看,看看,我们骄傲的玉荣皇后向来都是胸有成竹,得意洋洋的,如今就这一点小风小浪如何就能击垮我心目中最坚强的玉人儿。”
玉荣无奈叹口气,“就你嘴滑,你什么时候有这样一个特殊的媳妇儿,估计你得气的七窍升天。”
是啊,胸有成竹,得意洋洋,自以为能将一切握在手中,可如今,事情脱离了轨道。俗话说的好,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儿子对皇上的孺慕之情尚存,不理解她为了皇位给皇上下情蛊一事,但更令她伤心的是,儿子对她避之不见的态度。情蛊一事十分奇妙,需玉琪安从旁协助才有奇效。为了大事,她才堪堪容忍。
乔菁知道玉荣姐姐和自己不一样,但看如今玉荣姐姐因着这样一个女子如此狼狈,嘴中还露出认输的语气,乔菁有些动气,“就算如此,这人还不是你选的,玉大哥的女儿哪里就不好,非要挑这么一个。”
玉荣拉乔菁坐下,轻点了乔菁的脑门,“行了,不说这个了,姐姐只是一时的有些堵心,总会找到办法解决的。”
“知菁儿是为姐姐好,也相信姐姐。但必须与你说清楚,皇上那件事,弄得姐姐也措手不及,那件事情我绝不会与皇上讲的。”
乔菁点头,示意自己明白的,但随即眼神有些黯淡,“虽王爷未与妹妹说,但皇上那里肯定是有证据的,玉荣姐姐,这件事情,本就是我心起恶念,该是到我为止才好。”
王爷当晚的让她不要被人当枪使那句话,她又怎会没听懂。王爷为她担了什么样的风险,她不知道。但这件事已经是发生了,她既然是相信玉荣姐姐,那么这件事她就不希望牵扯到玉荣姐姐。
“菁儿,你真的变了。”玉荣打量了一下乔菁,问道:“爱情,果真有如此大的魔力么?”
见玉荣姐姐的眼神变得飘忽,乔菁也不知道该回答什么。
玉荣很快便反应过来,有些意兴阑珊,自嘲的笑笑,“你看,我在问什么混账话?”
“玉荣姐姐,你可知道府上大夫误诊我怀孕,后来才知道,我是中毒了。”乔菁面色有些苦涩,从袖子中掏出一页纸,放在玉荣面前,“我日日接触,上面有一种能让人产生假孕状态的毒药,但毒性并不强烈。王爷已问过太医院的太医们,无人识得此药,甚至除了院判,其余太医连听说都不曾。”
“王爷府中有一大夫,断出此药乃青莲教所做,青莲教善药善毒,更擅蛊虫。”乔菁对玉荣姐姐脸上的突然明了已有准备,“是不是玉琪安!”
其实不止这一次,上一次滦平的事件,她也是中毒,王爷拼了性命救她。但后来查来查去,也是悬案一桩,外人只知是王爷意外受伤,但其实那次也是针对的自己。这次,做的更是明显,知道王爷喝下绝育酒的人不多,还让她产生怀孕的假象。王爷说皇上对她怀孕的事情也感到冲击,而知情的其他人都不在京城。若不是皇上下的圣旨突然,那么那些人真实的计划是什么?这些事情,与上次滦平是否是同一人?
她查到的线索断断续续,如今也只剩下一个玉琪安。
“我不知道,但玉琪安确实是青莲教中人。”玉荣摇摇头,脸上尽是心疼。她明白那种以为自己有身孕,后来到头都是一场空的感觉。但她可以发誓,她从未想过加害菁儿。
“恩,我从不怀疑姐姐。”乔菁微微撇过脸,睁大了眼睛看着玉荣,“我不知道她与这件事到底是否有关联,也不知道京城是否还有别的青莲教人意图谋害于我,但玉琪安此人着实危险,姐姐你得多小心。”
知道玉荣并不知情,乔菁心下着实松了一口气。情蛊的事情到最后,乔菁都没有问出口,提及皇上的时候,玉荣姐姐脸上平淡的表情说明了一切。她无法开口询问玉荣姐姐到底是将情蛊下到了谁人身上,甚至她也不能问玉琪安到底是用因为什么事情牵制。因为不管如何,情蛊一事肯定与皇位有关,她不愿意牵扯其中。
但无论如何,她还是希望玉荣姐姐能够平安,她能理解玉荣姐姐的坚持,就如她不愿意王爷的眼光再看向别人。但大皇子明年也才十七岁,她只是觉得玉荣姐姐太着急了。
若说与封御外在呈现脾性最像的是谁,那便非大皇子莫属。封御此人,最是爱在外面树立自己仁厚形象的人。但后来,一场大戏彻底改变了朝廷上下对封御的态度。
年前,本该是红红喜喜的日子,大家都准备收拾收拾过年,就连上朝的时候,众位官员脸上都带着笑意,但没想到,年前的最后一次朝会,竟然是几个御史在朝堂善弹劾吏部尚书严律已草菅人命、卖官鬻爵等等。
吏部的考功清吏司,掌官吏考课,黜陟之事,明年便是明朝所有九品十八级的明朝官吏考满之期。封沐站在第一排凝神屏气,封御选择的是这样一个时机他是万万没想到的,他见封御一直未说,还以为封御会将此事拖到年后。
吏部尚书显然也没想到,年前的最后一场朝会他居然会被弹劾。先是梗着脖子在朝堂上斥责御史胡说八道,随即开始哭诉自己就任吏部尚书有多不容易,但听着御史条理分明的说出越来愈多的证据后,明显苍白了脸色。
封御在皇位上不动如山,看着下面为吏部尚书求情的官员渐渐也禁声,上位七年了,封御第一次感觉如此畅快。
处理大臣,自然没有那么简单,但当皇上下定了决心手中又捏着证据,此事似乎变得简单起来。吏部尚书在朝会上当即被收监,雷厉风行的速度与皇上的态度让众多言官将口中的话语咽下,各自沉默的退了出去。
几家欢喜几家愁,吏部尚书这样大的一个坑位腾出来。后续经过严律已审批过的官员名单得重新调查,也会重新关注御史弹劾的那些个买官的官员,严重的甚至会回京申辩。今年春节,吏部的官员是别想休息了,到明年年初,吏部的未受到牵连的几位官员都有机会,总而言之,对于吏部,这不全算是一个坏消息。
从下朝到与董平一起吃午饭时,董平都是默默的。封沐未告诉董平这事儿除了御史,其实他也是知道的。而且接下来吏部尚书会因此被判处绞刑,家人流放,再而后几天去抄家的时候,他是领队。
执行抄家的人肯定不止自己,但在吏部尚书门口看到拄着拐杖颤颤巍巍的许少傅时,封沐有些感慨,许少傅与严律已不一样,自从封沐搞的那个狼人杀中“钓鱼执法”一词的流传,不知道封御将此词结合到哪个朝代受到启发,这许太傅是第一个明晃晃栽在封御挖得坑里面,封御悄悄命人将金银财宝送给许太傅的,钓鱼执法,而许太傅的受贿行为做实。
许少傅与严律已两人算是封御给大明王朝的官员做一个先置位的警告,从此不管你是主动受贿,还是被钓鱼受贿,面临的下场都是一样的。
但封御应该还是心软了,许太傅教过少时的他与封沐,而且许太傅年纪大了,家中孩子还未成材。封沐略带怜悯的看着许太傅,就看今日这机会许少傅是不是抓得住了。
从吏部大臣家抄的银子,封沐就将银子大喇喇的摆在吏部门口,再缓慢的一趟趟搬进皇宫,务必让所有人知道,数量之巨之大。
封沐空闲着手看着户部尚书坐在案前,焦头烂额的算着钱,这户部尚书不仅管着国库,还管着皇上的私库。虽然封御下旨让他们两人管这笔钱,但他屁都不懂,只能辛劳户部尚书一人了。封沐的意见就是按照宋朝各个员工的薪资比例七层进行普调,但户部尚书不同意,争论来争论去,各退一步,变为六层。这户部尚书也是个老滑头,自己也想的事情,非要做出一副不愿意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