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没有如果。
事已成定局，堕天是不可逆的。
“效忠什么的，我没有这资格。”
你们曾待我那样好，我却让你们坠入地狱。
“对不起。”
你们认为存在过的赫莱尔，从来都是个幻影。那些过往种种，哪怕存了真心，其中也必包含无数假意。
“我知道贝利亚你是个好孩子。”少女侧身环住贝利亚的脖子，给了他一个拥抱。她的声音十分轻浅，“你很善良，所以选择了宽恕我。”
“但是我无法原谅我自己。”
“很高兴能够和你再见一面。”
“愿你的前方，一片坦途。”
发丝漆黑的少女不理会贝利亚的任何反应，她闭上眼，属于赫莱尔的那份情感以及记忆逐渐下沉，连个泡泡都不曾出现地，沉入心湖最深处。
第57章 第十三章
朝仓千夏回过神，松开贝利亚的脖子，却被青年抱进怀中。她皱了皱眉，到底还是没有推开这个浑身颤抖，甚至连眼泪都流到自己肩上的家伙。
太惨了，大约猜到又是一个类似于告白被拒情况的朝仓千夏满脸冷漠地这么想着，出于人道主义，拍拍贝利亚的肩以示安慰。
不管她到底和赫莱尔有什么关系，她只是朝仓千夏。属于赫莱尔的记忆，情绪，人际关系，都不是她的。那么从此之后，赫莱尔将和她毫无瓜葛。
“行了，我封了你的力量，作为交换，我帮你找住所。”朝仓千夏推开哭的差不多了的青年说道，“其余的东西你自己解决，谁让你自己在这里什么都没准备的。”
情绪剥离干净了，她也就对贝利亚没有任何超出陌生人的情感了。更不会信什么路西法借用他的身体跑来人界撒手不管之类的胡话。
“我第一次发觉，你是这么的自私。”贝利亚惨然一笑，喃喃自语道。原本为赫莱尔的出现而欣喜若狂的他在最后才意识到对方只是出来做个了断的，赫莱尔甚至没有给他一丝反应的机会，就果断地消失了。
贝利亚不清楚赫莱尔和朝仓千夏究竟是一种什么关系，或者说，在精神波动完全一致的情况下，朝仓千夏究竟是怎么看待她自己和赫莱尔的。可这不妨碍他明白，她视赫莱尔的过去为洪水猛兽，逼之不及。甚至在情感共通的时候，仍旧试图将她自己和赫莱尔分的清清楚楚。
赫莱尔的那段过往，她虽说着十分珍惜，却还是将其撇的一干二净。怕的，无非就是那些罪恶感以及他们找上来。
朝仓千夏默了一瞬，站起身，从包里摸出条手帕扔在他脸上：“既然知道，就别再对我抱有什么多余的期待了。”
朝仓千夏有自己的人生，没有理由为了这些前世的人或事而困扰。从前的赫莱尔和现在的朝仓千夏就算极为相似，那也不再是一个人了。
“……这样也好。”贝利亚抓住即将从脸上滑下的手帕，站起身，低声道。反正现在朝仓千夏好好地站在自己面前，就算无法回到最初，他也还是能够陪在她的身边……这就足够了。
“重新自我介绍一下吧。”黑发青年难得站直了身体，深紫的眼眸中全是那个少女的身影，“我是新来的转校生贝利亚，接下来的时光，请多指教了，千夏。”
“请多指教。”朝仓千夏挑眉，握住贝利亚伸出的手。
“顺便一提，请问你有意向收小弟吗？”贝利亚松开朝仓千夏的手，笑起来，“不用包吃包住，一直给你拎包伺候的那种。”
“没有。”朝仓千夏脑袋发涨，转身就走。
“别看我这样，真认真起来的话比谁都勤快的，你要是想收小弟了，第一个考虑我好不好？”贝利亚连忙跟上。
“我不是不良，想当人小弟的话，请去隔壁镇的并盛学校找。”虽然并盛高中的那帮学生整的和风纪委员似的，但好歹发型和不良沾点边。那个这么多年依旧坚守学校的风纪委员长，赫赫威名都传到了立海大，想必对于教训希望成为不良少年的学生相当有心得。
“我这不是进了立海大吗……千夏你等等我我还记不得路啊！”
“……赶紧跟上。”
在学校附近找了间宾馆先安顿好贝利亚，朝仓千夏回到立海大高中赶去剑道部把自己的退部申请交了。
原本打算在下午的部活前交掉的，偏偏被转校生的事折腾到现在。所幸朝仓千夏卡的时间很好，正巧部员们都处于对练状态，没有注意到门口的动静。朝仓千夏面对监督的又一次叹息，再次鞠了一躬，正式告别了这个自己呆了一年的道场。
随后，她去了学生会室，把自己的退会申请也交掉了。幸村精市虽然说许可了，但是书面程序还是要走的。至于接任者什么的……想必书记柳莲二的资料里总能找出一个让幸村精市满意的人选的。
朝仓千夏看着幸村精市默不作声地接过申请书盖了章收起来，她鞠了一躬打算离开。
“等一下，正巧我的事也解决的差不多了，我送你回家吧。”幸村精市看了看外面已经暗下来的天色，站起身拎起自己的包这么说道。
“……麻烦你了。”朝仓千夏注意到了对方毫不在意似的脸上写满忐忑的眼睛，点头道。幸村精市的家确实和自己的家在一个方向上，自己家离得远一点。路上和他聊聊，能让他放弃是最好的。
幸村精市眼睛一亮。
朝仓千夏心底稍微后悔了那么一下子。
但很快，这些微的悔意在发现归途上埋伏了许多令人厌恶的气息时，瞬间发酵起来。如果她没有答应幸村精市的话，这个少年应该还要再在学校里呆上一段时间，然后平安无事地回到家中的。
而不是现在，被她牵连。
朝仓千夏一边回应着幸村精市的话题，一边暗自警惕起来。现在这段路上没有别人，真想动手的话，大概就是这里了。半绮已经被处理的差不多了，那几个带脑子的干部也和自己没有什么仇，没脑子的也绕不过监督来这里。更何况是这个数目……吸血鬼的话，难道是玖兰李土那里得到了些什么消息想要先下手为强？可是又没有血腥气……虽然确实是偏向黑暗那边的气息。
“朝仓，”幸村精市不动声色地走近了点，低声道，“你也发现了吧。”
“……”朝仓千夏点点头，早该意识到的，在打网球的时候能灭人五感的人想必不是什么普通人士。但既然他也有所察觉的话，她是不是能稍微暴露一点东西出来？
“这次是我连累你了，本以为带着柳给的符咒应该就没什么问题了的。”幸村精市苦笑，缓缓将贴身放着的符咒取出，“它们的目标是我，一会我拖住它们，你只管向前跑。”
“……”朝仓千夏扭头瞥了眼对方手中的符咒，看向满脸歉疚却眼神无比坚定的幸村精市。不知道是该为柳莲二竟然真的如由佳脑补的那般，和阴阳道沾边这一设定吐槽好，还是该为幸村精市这一脸“只要你好我就好”的深情姿态表现一下自己的感动好。
“原来是妖怪啊……”朝仓千夏缓缓吐出了口气，站定不动。既然幸村精市对这些事有点了解，那么她也不必束手束脚了。虽然幸村精市说不是冲她来的，但是既然她遇到了，那么还是解决掉比较好。尽管她没和妖怪对战过，但想来，存在感那么微弱的家伙也不至于拥有半绮那般不能破防的身体。
“幸村学长你到我身后一点，虽然不能保证你的绝对安全，但我一定会保护你的。”朝仓千夏左手将幸村精市拉至身后，右手中凭空出现了一把刀。
“你……”幸村精市瞳孔微微放大，原本想要激活符咒召唤式神的手微微一顿。
“既然幸村学长你多多少少知道妖怪这种存在，那么，就把我也当作是种妖怪吧。”朝仓千夏背对着幸村精市，推刀出鞘。帮你这一次，以后，就不要再和我产生交际了吧。
下一刻，朝仓千夏就对上了从一边的灌木中窜出来的，长相可怖的几只妖怪。
双目赤红却涣散，表情狰狞，只会发出嗷嗷吼叫……却偏偏找了个那么好的地段埋伏不说，发现暴露后也是立马现身攻击……
朝仓千夏一刀劈开一只脖子细长身体似鸟的妖怪的脖子，只见其脖子上缓缓流出了乌黑的血液。但其身体，却在劈斩下被带退五米后，摇摇欲坠地站定，继续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