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你而燃(125)

那股危险感消失一空,厄琉斯就有了直面德蒙的打算。

看来德蒙似乎有什么限制不能使用火异能,尽管厄琉斯并无接触,但这限制对厄琉斯来说符合常理、可以预测,不至于忌惮到处处避让。

如果说泰伦抢夺的是厄琉斯的权力,德蒙抢夺的就是她的一线生机。

厄琉斯从未感到心脏的跳动如此受到威胁。

对不起了,露西。她想。

德蒙果然必须死。

德蒙打开终端,命令下去:“全员撤离,不用管我,尽量分散开,我会尽可能毁掉敌方所有装甲车。”

厄琉斯不由冷笑:“大言不惭,你用什么毁?”

话音未落,只见德蒙瞳孔忽然红亮,厄琉斯心里一惊。

更让她惊异的是立刻传来的终端报告,手下惊疑不定:“殿下,所有装甲车都故障了……”

厄琉斯浑身的血液都凉下去,因为自己在场,空军现在不会对地,如果德蒙的人只是分散逃开,在这森林中总不会无处可逃!

这就是他的异能?

她还没惊异完,就见德蒙猛地捂住心口,跪到地上。

在德蒙露出的皮肤上,火红的血管纹路逐渐显现、发亮,他金红色的眼睛看向了厄琉斯:“空军现在还不会动手,对么?”

新的报告传来,空中司令极为不安地大喊:“殿下,飞机也开始出现故障!”

德蒙捂着心口,一动不能动,“掉下来,我们都会被砸个粉碎。”

厄琉斯浑身无法抑制地愤怒发抖,一把抽出了德蒙帐篷里的刀,这刀十分眼熟,但她毫无心思管这个:“我也可以现在杀了你。”

刀身狠厉地刺向德蒙心脏,德蒙用力抓住,血很快染了满手,就这样一时僵持。

“有把握全员撤离吗?”德蒙问终端。

“会有一部分反王军作为诱饵,你放心,伤亡会降到最低,再给我五分钟就够了!”亚提说。

五分钟。

德蒙手掌被割裂,紧紧阻隔着刀身。

他知道,异能撑不到。

如果死在这里,其他人就可以成功逃跑,聪明的厄琉斯也并不会因为堤防而为难他们让部下寒心,根据星联会规定,所有净土星军人都可被转移到其他星球作为军事力量,他们一定会被转移走,留在王国上的痕迹只剩税收数字。

他还在边境的时候,有一次碰到了穷凶极恶的海盗,也是一支小队所有人被困住,德蒙毫不犹豫作为诱饵,让其他人逃生。尽管最后取胜,对于德蒙来说,区别也只是没死而已。

这次也可以为兄弟们这么做的,也确实在做了。

可是……

可是,还想活啊。

还想见伊梵洛啊。

德蒙眼底忽然泛起热流,朦胧了视线,眼泪不受控制地落下,连自己都感到意外。

剧烈发颤的刀身缓缓刺入德蒙的肋骨缝隙。

每一分倒数,都是生命的倒计时。

“不要。”他用尽全身力气双手拔着它,却毫无作用,死亡的可怕忽然如此明晰,他头一次感到自己不是无坚不摧,生命脆如薄纸。

可刀身只是更进一步,鲜血喷涌而出。

德蒙用尽全力僵持着,那把刀却被猛然拔出,德蒙猛咳了一下,被拉入一个怀里。

伊梵洛吗?

德蒙看过去,却是赵万里紧绷的脸。

厄琉斯更是惊惧不已。

帐篷被数个alpha军人进入,纷纷遏制住厄琉斯,将她牢牢牵制。

厄琉斯狠狠瞪向赵万里:“你们没有这样的权力!”

赵万里接住德蒙的手在发抖,却稳住了声线,“不是我,我只是奉命行事。”

帐篷被撤掉,露出厄琉斯被钳制住的部下,第三方人的穿着打扮……赫然是王国军。

一瞬间,厄琉斯和德蒙都无法不诧异。

“看看你的终端吧。”赵万里淡淡对她说,“皇帝亲口下的令,王位暂授德蒙。”

第95章 穿上马甲就是王八(一)

事态如此发展, 就连德蒙都感到荒谬至极, 更别提厄琉斯。

这是厄琉斯听过最好笑的笑话。

王位竟然要给一个最不屑于它的人?!

厄琉斯无法相信现状, 她可以忍受所有风霜并称之为磨练, 可目前就像有一只无形的手将她压得翻不起身。

现在,如果还想夺回王位,厄琉斯的立场反而是最麻烦的。

暂时授位是对准继任者交接权力时的缓冲,也算对准继任者的保护措施。厄琉斯此时不能动德蒙,无论国王的意志还是长期以来的法律,她都是死罪。

对她而言更可笑的是, 仅仅是在王位暂授的同时对德蒙下了手,以她目前的身份地位, 都被关押了一夜才放出。

此时厄琉斯回到了自己的办公住所, 无心做任何事,因为真相分外残酷——所有的挣扎在那双手面前不起作用。

她站在露天阳台, 双手撑着栏杆, 在风中望向远处,风吹得眼睛疼。

“罗……”她想询问身后站着的人,却无从开口。

国王一直没履行过作为父亲的责任, 无论是对泰伦、露西还是自己。她也从没当过有这个父亲存在, 不仅她是这样,性格各异的泰伦和露西也是如此。外人常常站在拥有的角度评价这是可怜的、对亲情漠不关心的甚至有心理缺陷的,但这东西从出生起就不在生命轨迹里,一个人连这个东西的形态和存在都不知道,又怎么产生好奇, 怎么会想要。

也就更不会失落。

厄琉斯这么多年只得到过一次他的帮助。就是被约兰达陷害,不得不破釜沉舟在审判前连开三次会议的那次。她的实力可以使事情如愿发展,都是因为后两次决定性的审批,全部由皇帝快速通过。

厄琉斯忽然觉得父王也许对自己有所期待。不论于公于私,放眼望去,眼下自己是最有望继承王位的人。渴望一旦开启,厄琉斯就开始怀疑起事情没那么糟糕。

“罗,我问你。”她最后还是深深吸了一口气:“你第一次在议院上帮我时,我还年幼。那次,是你主动帮我,还是……父王派你来的?”

罗望着她,看见她握住栏杆边缘的手指捏得很紧,指甲发白。她虽站得笔直,却只显得强撑。

罗沉默了很久。

他知道,自己这个学生会在危难面前爆发出强大的力量和潜力去应对,去突破自我。为此,他经常刻意给厄琉斯设限,但现在,对于这个以命相搏最后还是落了下风的人,罗有点不忍心说出真相。

人体寿命有限,抗压能力自然也有限,厄琉斯只是凡胎。

再经历一次打击,她是会被压倒彻底爬不起来,还是会浴火重生?

罗决定再相信厄琉斯一次。

他缓缓吐出了口气,“我是出自个人意愿才帮你。”

厄琉斯笑了笑,像是早有预料,随意道:“果然啊。”

罗却顿了顿,缓缓道:“但是,皇帝本是让我辅佐德蒙。是我拒绝了。”

厄琉斯陷入沉默。

罗隐感不安,上前两步,只见厄琉斯平视着远方天际,目光淡然至极,不是受了打击后的失落,也不是即将奋起的绸缪,却也不像绝望。

而是像换了个人。

比起以往在风雪中咬牙前行的模样,现在更像站在瓢泼的大雨中,一动不动,一眼不眨,任身体湿透。

罗忽然感到这个从小教到大的学生,已不在掌控之中。

但他咬牙继续说了下去:“皇帝对德蒙的生母……”

“回去吧,罗。”厄琉斯轻松地打断他,偏头,淡淡笑笑,身后是天边铅灰色的厚重云层,“暴雨要来了,您会着凉的。”

说完,她不再注意罗的反应,仰头看回天空:“这雨总是不停。”

德蒙感到一片黑暗,有什么在轻轻推动他的心脏,将淤积在内部的血液费力推出,好像还在絮絮叨叨着什么……大概是个奇怪的梦。

当他在病床上醒来时,身边是一群忙前忙后的医护人员。

他觉得有点吵,皱眉起身,候在一旁的赵万里立刻扶住他。

“轻一点动,你的心脏。”

心脏?德蒙迷糊地想,低头一看,胸前一片绷带。他立刻想到了生命消逝的速度,回想起帐篷里的事。

赵万里说:“你很幸运,创口很细,自动闭合了。”

德蒙皱皱眉,“可我记得……”厄琉斯可不是轻轻划了他一下,是刺进去后和他拉锯着不断拉扯了创口,自己不死于失血过多也得死于心包填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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