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也南疑惑地问:“花拿不动?是买了多少?”
这时, 牧颜抱着一捧花走进客厅,他对姜也南说:“花市打折,多买了些。”
姜也南接过他手里的花,放在桌上,牧颜让他去车里把花都拿进来,自己则是去找花瓶插花。姜也南走到外面,就看到整个后备箱的鲜花,他站着愣了几秒,从里面抽出一枝玫瑰放在鼻尖嗅了嗅,回头便能看到客厅里,牧颜跑来跑去的身影。
下雨天的时候,牧颜就和璨璨在小客厅里,电视的声音很轻,应该是怕吵到姜也南。一大一小靠在沙发里,听着窗外的雨声,昏昏欲睡。
姜也南从书房出来,便看到他们歪倒在沙发里的样子,他轻声走过去,跪在沙发边上,目不转睛地看着牧颜。
牧颜醒过来时,雨已经停了,璨璨窝在他的怀里,牧颜往一侧靠了靠,小心翼翼从沙发上下来,脚刚踩地,就碰到了一个软乎乎温热的东西。他吓了一跳,立刻抬起脚,低头看去,姜也南竟然就蜷在沙发下睡着了。
“爸爸……”璨璨也醒了,闭着眼轻轻叫着牧颜。
牧颜拉住他的手,“嘘”了一声,他指了指下面,璨璨一愣,探头顺着牧颜指的方向看去,他立刻咧开嘴,小声问道:“姜叔叔怎么睡在这里?”
牧颜搂着璨璨,凑到他耳边,压着声音说:“想不想给姜叔叔打扮一下。”
“啊?”璨璨有些疑惑,但立刻反应过来,他兴奋道:“爸爸,我有彩笔。”
姜也南睡得太熟了,牧颜在他头发上插了几枝花,璨璨又用彩笔在他脸上画圈圈,他都没有醒过来。两个熊孩子把姜也南打扮了一通,牧颜拿出手机,一大一小挨在姜也南的肩头,拍了好几张照片。
牧颜靠在姜也南身边,翘着嘴角翻阅照片,璨璨笑着说:“姜叔叔这样好搞笑。”
他这话刚说完,肩膀就一紧,璨璨一声惊呼,牧颜反应过来,想要起来,腰就被用力搂住,接着整个人都被压在了姜也南怀里。璨璨大喊着,“爸爸救命,姜叔叔醒了。”
“璨璨别喊了,你爸爸都自身难保呢?”
姜也南下巴磕在牧颜的肩膀上,凑在他耳边说:“玩得很开心啊?”
“没……没,一点都不开心。”
姜也南笑了笑,用脸去蹭了蹭牧颜的脸,彩笔的颜色揩到了牧颜的脸脸颊上。他打量着牧颜,从自己头发里抽出一枝花,放在牧颜的发顶上。
姜也南松开了璨璨,对小朋友说:“我们给爸爸也画个大花脸好不好?”
璨璨愣了愣,在牧颜一个劲的眼色里,他鼓着响亮的掌声,大声道:“好。”
牧颜一震,咬着牙说,“璨璨你个小叛徒。”
姜也南哼笑了几声,他把牧颜托起来,从后面整个抱住他,牧颜动都动不了。璨璨脸上的笑容和姜也南一模一样,“邪恶”非常。他拿着彩笔,在他爸爸脸上画圈圈,几个圈圈画完,璨璨把彩笔递给姜也南,期待道:“姜老师,你要画吗?”
姜也南接过彩笔,从后探出头,他和牧颜距离极近,呼吸喷洒在牧颜的脸上,热热的。牧颜的脸都红了,姜也南专注地看着他,拿着彩笔在他额头上写了几个字母。
“你写了什么?”
姜也南换了支红色的彩笔,在他额头上又画了两个爱心。
“你猜猜看?”他说着,捏起牧颜的下巴,在他鼻尖上画上红点。
牧颜觉得鼻子有些痒,皱了皱眉,用手指轻轻擦着鼻尖。姜也南拉开他的手,自己用拇指轻轻擦过他的鼻尖。他低头看着牧颜,若不是璨璨就在身旁,他定然是要吻住牧颜的。
他的声音放低,轻缓又温柔,他说:“写的是my love。”
这场画花脸就是无差别攻击,最后这对丧心病狂起来的夫夫就连自己的儿子都不放过。
姜也南一松开牧颜,牧颜就一把抱住璨璨,搂到怀里,拿着画笔在小朋友的脸上画了个大花脸。
晚饭他们坐在桌上,脸上的痕迹不容易洗掉,特别是牧颜额头上的“my love”。一顿饭也吃不好,看到彼此的脸就开始笑,璨璨一边喝汤一边笑,差点呛到了。
吃过饭,他们出去散步,穿着短袖和短裤,从冬天来到了夏日,吹到脸上的风都是暖的。
璨璨在前面走着,他们跟在后头,牧颜看着璨璨还是小小的背影,侧头对姜也南说:“他会越长越高,长成一个大人,拥有自己的人生。”
姜也南感觉到了养育一个孩子的奇妙之处,把孩子生下来而后照顾他,其实并不是单纯的血缘责任,更多的是爱。那份独属于亲情的爱,是在生命诞生的初期就扎根在了心里。
他对牧颜说:“你把他养得很好。”
牧颜牵住姜也南的手,轻轻晃了一下,“以后就是我们了。”
他们是在云南过得年,大概是天不冷,所以没有什么年味。牧颜做了一桌子菜,他们都喝了点酒。吃过了饭,碗碟就都放在了桌上,姜也南抓住牧颜的手,让他不要去洗了。
他们走到客厅,璨璨靠在他们中间,大家一块看着电视。
春晚和以前差不多,节目热热闹闹的,明星又唱又跳。璨璨看着看着就睡了过去,姜也南把璨璨抱回了房间。走到楼下,便看到牧颜站了起来,他不知道要做什么,笔直地站着。
姜也南走到他身前,轻轻拍了一下牧颜的肩膀,他问:“要到楼上去吗,洗个澡躺下吧。”
牧颜眨了眨眼,他迷离地看着姜也南,突然伸手搂住姜也南的脖子,张开嘴咬住姜也南的下唇。有些疼,牙齿都似乎撞在了一起,姜也南吃痛闷哼一声,又被牧颜推了一下,他倒进沙发里。
牧颜站在他身前,吊灯的光垂直落下,笼罩着牧颜。
他在姜也南面前跳舞,芭蕾的柔软和力量在他身上体现,他在舞台上为那么多人跳过舞,但好像从未在姜也南面前,为他一个人跳舞过。
他朝姜也南递出手,喝了酒,脸上浮出薄红,他问:“要一起跳舞吗?”
姜也南舔了舔嘴唇,攥紧了牧颜的手腕。牧颜往后一拉,姜也南起身,他们的身体靠近,姜也南低声说:“要点音乐吧。”
“什么音乐?”
“都行,只想和你跳舞,什么音乐都可以。”
他们彼此相拥,舞蹈变成了另外一种运动。
客厅的沙发,红木色的地板,牧颜的手抓着姜也南的衣服,指关节都泛白了,用了很大的力气,才忍住了要溢出喉咙的声音。
他仰头看着姜也南,他伸出手,轻轻覆在姜也南的喉咙上,一点点往上,揉.捏过淡色的嘴唇。姜也南吻着他的指尖,在无名指上反复亲吻,他抓着牧颜的手臂,抱紧了牧颜。
璨璨开学后,牧颜就先带着他回去了。姜也南自己在云南又住了一个月,这一个月里,牧颜每天都会和他通讯。牧颜其实害怕姜也南生病,不管是心理还是生理。
姜也南写起东西时,如果没人管着,很容易忘了时间。牧颜每天都会盯住姜也南吃药,规定好三餐的时间,隔了那么远的距离,为他点好外卖,让他去拿。
姜也南从云南回来之前,牧颜则带着璨璨去了一趟西定,故地重游,他没有参观的心思,而是直接去了出版社。
父亲留下的产业,现在由他父亲以前的部下经营。这几年传统纸媒行业不景气,他们逐渐把重点转向新媒体,公司逐渐有了转色。
牧颜身上有一部分股份,不过他已经几年没有回来了,公司里的人新旧更替,大部分都不认识他。
陈科华从很久以前就一直跟在牧正袁身边做事,本来大家都想好了,以后一起退休了,就一块出去旅游,一起打高尔夫,谁想到牧正袁先走了一步,而他自己又磕磕绊绊活了好几年。
他刚从会议室里出来,助理便对他说,“陈总,楼下有个年轻人要见你,说是……牧总的儿子。”
陈科华一愣,随即就是一脸的狂喜,立刻道:“快让他上来……不,我下去见他。”
牧颜坐在大厅沙发上,璨璨来到了陌生的地方,表现得很乖巧,一动不动坐在他身边。
陈科华刚下来就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青年,喊了一声“颜颜”,牧颜侧头看去,立刻站了起来,眼眶泛红。陈科华走到他身前,抓住他的手臂,牧颜低声喊道:“陈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