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妃洗白指南(穿书)(25)

“这个叫素描,或者说侧写。”袁萝解释道。

“侧写?”顾弈偏头,眼睛因为好奇瞪圆了,这个时候才透出几分符合他年龄的俊秀可爱来。

“就是通过目击之人的描述,以及其他一些细节,来推测行凶之人的生平习惯以及面目。”袁萝带点儿小得意地指点着。

“姑娘家中有人在衙门办案?”

这家伙真是敏锐,袁萝点头,“也只是一个远亲。”上辈子她的二姑夫就是公安系统的人,曾经教了她一些这方面的知识,她作为一个设计狗,本职就是画画的,自然领悟很快。

顾弈想要说府衙之中并未听说这等办案手法,但转念一想,这年头很多老衙役都有祖传的秘技,也不能一概而论。

袁萝笑道:“等到抓到了人,还要请顾侍卫前来分辨一眼。”

“娘娘准备如何抓人?”

“我在宫中毫无势力,当然是要上报后宫主理之人处置了。”主理后宫的如今便是紫宸宫的那一位。

顾弈眼神有些复杂,“娘娘之前提过,这些刺客是东海王的手下。”

“是啊。”袁萝明白顾弈话中未尽的意思。李婕妤若是将此事上报,等于彻底背叛东海王,投靠了贵妃娘娘。可人家都要杀她灭口了,还不能容她垂死挣扎一番。

“百般辛苦,只是为了有一条活路罢了。少将军境遇艰难,想必能理解我的苦处。”

顾弈点点头,复又摇头,“听闻紫宸宫中那人素来冷酷,苛待妃嫔,娘娘此举,未必能换来善意。”

袁萝忍住眉梢的抽搐,道:“我也不指望能换来什么善意,只希望幕后之人投鼠忌器,饶了我一条小命就好。如我这般,宫中孤立无援,只能夹缝中求存了。”

顾弈望着她,他一直觉得家门蒙冤,遭遇不公。但他是男子,终究还能奋力一搏,而眼前女子,容貌尽毁,前途叵测,连性命也只在贵人的一念之间,境遇之绝望,比自己有过之而无不及,却依然乐观积极,这样一想,自己何苦自怨自艾呢。

袁萝将桌上一碟小点心推到他面前。“今晚辛苦你了,先吃点儿点心吧。”

顾弈盯着碟子里粉白圆润的糕点,目光发紧。

袁萝一怔,碟子里是茯苓糕,就是上次顾弈在湖边祭奠先人,用的小糕点。袁萝觉得他应该喜欢吃,所以准备了这个,只是一点儿刷好感值的小手段。

可看眼前顾弈眼圈赤红的模样,似乎不是那么回事儿啊。与其说是难受委屈,更多的,像是杀气。

失态只是瞬间,顾弈很快清醒过来。扭过头去:“卑职失态了,娘娘见谅。”

“怎么了?”

“只是想起了家中一位亲人。她从前最喜欢吃这种糕点。”

袁萝问道:“是你的母亲吗?这个时代的茯苓糕偏软糯酸甜,都是女子喜欢吃。”

顾弈沉默地摇摇头,就在袁萝以为他不会开口的时候,顾弈低声道:“是我的二姐。”

袁萝回忆了一下原书剧情,顾良勇有五子一女。

这位唯一的女儿嫁入了与顾家交好的一户寒门官宦人家,在顾家出事之后将其休弃,顾二小姐回了娘家,勉力抚养顾家第三代的两个小豆丁。流落市井,贫病交加,苦熬了两三年就撒手人寰了。

不过如今顾家罪责并没有上辈子那么重,也没有背上勾结北戎的罪名,应该不会那么惨了吧。

“二姐前几天去世了。”顾弈一句话让袁萝大吃一惊。

“怎么可能?”话一出口袁萝就感觉不妥,连忙补充道,“令姐可是出了意外?”

“照她夫家杨家的说法,是听闻了父亲出事的消息,忧虑成疾,因此病逝。”

扯淡啊,上辈子顾家更惨烈,名声扫地不说,中间还传来了顾弈死在流放路上的消息,都不见顾二小姐忧虑而死。

袁萝略一思忖就知道其中关窍。上辈子顾家背着战败加投降的名声,变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所以杨家名正言顺将顾二小姐这个叛贼之女逐出家门。而这一辈子顾家只是衰微,没有背上叛逆的名声,杨家反而不好休妻了。因为贫贱而休妻,那是势利小人的行为。杨家清白读书人家,怎么能干这种自打耳光的事儿呢。所以只好让顾二小姐“病逝”了。

顾弈低笑着:“其实二姐性情刚毅,远胜我们这些兄弟,只是眼光不好,只顾皮相,非要嫁那人。”

袁萝不知道说什么好了,顾弈说这些的时候,语调和神态都很平静,更让人感到一种压抑。

从这个角度看上去,他垂着视线,长长的睫毛掩去了眸中一切光彩,抿起的唇带着倔强,又带着脆弱,好像一只被人抛弃的小狗。

袁萝脑海中突然浮起一段往事。小的时候,她放学回家,路边有一个废纸箱,里面传来可疑的声音,小女孩小心翼翼凑过去看,发现里面竟然是一只小狗。

大概是什么人家不想养了,扔出来的吧。

正下着雨,小东西盘成一团,躲避在角落。听到头顶的声音,抬起头。晶亮的眼睛湿漉漉的,望着自己。

那眼神,又悲伤,又茫然,像极了眼前这家伙。

“对不起。”袁萝脱口而出。

顾弈一愣,忽而笑了:“是卑职先提起了这些事,坏了娘娘的兴致,怎么敢当这句对不起。”

袁萝温声道:“你那日在湖边是祭奠令姐吧,被我惊扰。”

“一时忘情,违逆宫规,本就是我不对。还让娘娘受惊了。”顾弈低头道。

身份有别,两人没有在书房久留,很快回了前殿。

顾弈出了门,袁萝客气地送他到了院子里。

一前一后走着,突然旁边树丛传来一阵诡异的窸窣声。

袁萝吓了一跳,两次落水,她有点儿草木皆兵了,立刻跳到顾弈身后,警惕地看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顾弈皱起眉头,低喝了一声:“谁!”

树丛后的声音消失了,四周一片寂静。

顾弈走上前,袁萝看了看黑沉沉的夜色,也快步跟了上去。

顾弈提起刀鞘,往发出诡异声音的树丛里一拨,一个小东西从里面滚了出来。

袁萝顿时睁大了眼睛。

这是……一只小狗?

第20章 凶案

还真是一只毛色纯黑的小奶狗,看模样不过一两个月大小,大眼睛圆溜溜的,格外可爱。

这种月龄的小狗是不具备杀伤力的,袁萝蹲下身,立时一股血腥味扑鼻而来。她这才注意到小狗的后腿和背部都有伤,而且伤势不轻,血淋淋一片。

顾弈站在旁边,心情有些复杂,他一眼就认出这是之前在侍卫所门外看到的那只小黑狗,这么小的狗,又受了这么重的伤,竟然能一路爬到这里来。

活下去的欲望,就这么强。

顾弈俯下身,不顾脏污,将小狗抱了起来。

“怎么会有一只狗?”袁萝诧异地问道。宫中有些野猫,是妃嫔或者宫女弃养的,但是绝对没有野狗,因为野狗容易伤人,宫中定时清除。

“是从侍卫所那边爬过来的。”顾弈言简意赅将之前的事情说了出来。

“哦,那你要带回去吃掉吗?”袁萝问道。

顾弈看了她一眼,表情有些复杂。

“我开玩笑的,一只求生欲这么强的小狗,若是吃掉,太不人道了。”

“不过它的伤挺重的,再不救治只怕要撑不住了。”

“我那边有金疮药,只是……”顾弈欲言又止。

袁萝明白他的顾忌,总不好抱着“食材”返回侍卫所,让同僚看见不好解释。便体贴地道:“先将这小东西送到房里吧,不然真要冻死了。”

两人进了内殿,袁萝火速从座椅上取了个半新不旧的垫子来,铺在铜炉边上,顾弈将小狗放上去。

顾弈很快离开去取药,袁萝蹲在铜炉边上,看着蜷缩成一团的小黑狗。

其实她是有点儿怕狗的,记得三四岁的时候,她被邻居家的大黑狗追着咬了半条街,直到她把手里头的烤肠扔下才逃过一劫,从此之后对狗这种生物就有种恐惧感。

“不知道你长大了,会不会也变成那样一只讨人厌的狗呢?”袁萝戳了戳垫子上小黑狗。

小东西弱弱地呜了一声,奶声奶气。它瞪大了眼睛,眼神却是倔强的,大概还有那么一点儿小委屈。

这眼神,真跟那小子有点儿像呢,难怪他对你一见如故。袁萝嘴角微抽,拿旁边的小树枝戳了戳小狗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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