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生三世步生莲续写篇+番外(23)

作者:凰九九 阅读记录 TXT下载

“桑籍?你居然还没能忘了他。”

“从你醒来,你就只念着桑籍的名字,为他生,为他死,这次是什么,为他活么?”

“你站在烦恼河边那么多年,居然依旧参不破,我该说你是蠢多一些还是笨多一些呢。”

“被圈在七巧笼中这么久也无碍,难道你真的甘心成了一介凡人?”

“仙子……亦或是该称呼您为,成玉?”

双目终于摆脱黑暗的囚禁,能够看清坐在灯边的男子。

依旧是那个少年,围着黑色的兜帽,嘴角挑着,却不含笑意。

只不过,看到的这一切,都是隔着条条赤红的牢笼般柱子,处在牢笼中间的,除了我,就只有我身下的木床。

少年执灯缓步走来,一边走,一边轻声道:“不管如何,总该告诉仙子我的名字,空欢,我是空欢。”

唤作空欢的男子同我隔着笼子对视,我看见自己苍白的脸映在他微蓝的双眸中。

第二章(九)

“七巧笼,名曰七巧,乃以七字为诀,笼身呈上三下四七面体,七面八方,一朝开一夕合,无锁无匙……”

这些字句是空欢从他手中的一本册子上读出的,声音沉闷而没有情绪,因微微低着头,在并不光明的环境里,我只能看到他的下巴,苍白而干净,一点都不像一个经常追杀别人的刺客。在我看来,既然作为刺客,那定该是风餐露宿,起码要饥一顿饱一顿,总要有个沧桑的模样,可这个名为空欢的刺客,却一身黑衣封尘不染,烛光下的面色除了些许苍白,怎么看都像个养尊处优的公子哥儿,细皮嫩肉得让我都有些汗颜。

念完这些,他从鼻子里不屑的“哼”了一声,继而更加不屑的说:“传闻天族头儿那个不务正业的三儿子最擅长这些个法器兵刃,不过一个笼子,也要弄得这么繁琐花俏,他当是用这个装几万年来自己攒的情信么!”

不知为何,虽然我对空欢口中的“天族头儿那个不务正业的三儿子”完全没什么概念,可是等他话落,这个头衔莫名的同一个人吻合,此人擅长无赖,爱好耍赖,行为没谱,近来做的最没谱的一件事就是与我许了圣婚。而这个空欢对于情信这件事这么愤怒,难道有哪个他倾心的姑娘曾经给这个三儿子写过情信?

空欢借着灯光将手中的册子又翻了翻,期间数次发出无比鄙夷的“哼”声,最后,玄色的袖子一抛,短暂的安静后,册子“啪”的一声,不晓得落在了哪个看不见的角落中。

看书看够了,空欢的注意力终于转到我身上,幽蓝的眸子将我从上到下扫了一遍,我被盯得不自在,退了两步,坐回方才睡觉的床上。也不知我这个退步的动作哪里衬了他的心,空欢居然笑了,执灯又近了一些,道:“你怕了?”

怕了么?

小时候,在父亲上朝还上得很勤快的那几年,他特别担心因为自己得罪朝中权贵会给家人带来灾祸,是以从小就教导我,如果被绑架了,一定不要过于反抗,要顺着绑票贩子的心意,这样才能最大限度的争取时间和保命。父亲在世之时,我被保护得很好,一直没什么机会去实践这个原则,但未曾想父亲当年的话一语成谶,之后的多年我都和“绑票”这个词分不开。

“嗯,怕。”我动用脑子勇敢的回答,可一向身体快过脑子的我在这个时候却非常不合时宜的摇了摇头。

空欢一愣,对我这个矛盾的反应并未多做计较,冷冷道:“说谎都说不利落。”

我对他的评论没什么看法,手里捻了捻握着的锦被,发现就是平日里我盖着的那床,抬眼将床帐瞅一圈,昏黄的烛光下依稀能分辨出是冬日雪梅的图样,这么说来,空欢这次的绑票行动果然比从前高级,不仅仅掳了我,连带着我的床都掳来了。

笼外的空欢大概觉得我摸着黑看来看去比较费事,动了动未执灯的左手,有火光隔着赤色的笼柱飞入,盈盈的立在离我不远的四个方向。有了光源,笼中逐渐明亮起来,连带着照亮了笼外立着的空欢,即便戴着兜帽,他的面容依旧清晰起来。

“你倒是不觉得惊讶,”未等我答话,空欢自顾自的往下说,“也是,堂堂仙子怎么会对这等区区法术惊奇,你说呢?”

其实,从醒来开始,我最郁闷的,并不是自己被关起来这件事,而是,这家伙总是以一副我什么都知道的口气同我聊天,搞得我也不知道怎么接茬。也想过他是不是认错人了,可是一想到这么多年来他如此执着的行刺,屡刺屡败,屡败屡刺,那应该是铁定了目标才是。此时此刻,关于那个山间古寺的梦,适时的闯入我的脑海,梦中那个虔诚谦卑的少年,与眼前的空欢判若两人。

可人家的问题都问出了,我也该实事求是的回答,不能因为人家是刺客就因此瞧不起他,于是认真淡定的回答:“要我说,我都不晓得我说的是不是你想听的,搞不好又说我说话不利落。”

空欢的嘴角不易察觉的抽了抽,从鼻子里发出一个“哼”。

我对这个“哼”的理解是“继续说”,于是我就继续说了,“法术之事为何要惊讶,在我们十花楼里,朱槿和梨响都会法术,至不过为了保持我们十花楼低调奢华的形象,朱槿不准,啊不是,我不准他们乱用法术而已。”

空欢冷笑一声,松了手中的灯,背起双手向前倾身,语气中带着毫不掩饰的戏谑,道:“你就没什么要问我的?”

我望着他身后浮在空中的烛台,飘飘悠悠的像一个不知名的鬼魅。

在一堆无关紧要的话之后,我们的对话终于要进入正题,如果在此之前加上对天气啊朝廷啊成筠的后宫啊之类的话题,简直就是平安城路边老街坊碰面的必备句式。

“唔,问你什么?倒不如说你能告诉我什么,又或者,其实,你希望我向你问什么问题呢?”

这番话听起来大概有些许故作平静的感觉,不过我心里确实是这么想的。我生活的十六年,用一个郡主的人生来做标准,并不是非常的顺利,起码两次病得差点死掉,还不用说自己看花为人的奇怪本事,本该是欢喜出嫁的年纪,也莫名的经历了一次指婚退婚再指婚的风波,我若是事事都很好奇,估计也活不到现在。

唯一让我觉得不安的,从来都不是生活中能触及的一切。那些不安来自于沉睡时无法控制的梦境,云海,少年,残塔,大雨,红莲……而笼外负手而立的少年,像一本呈在我眼前的书本,一本能够解答所有关于我的问题的书本。

“呵呵,”空欢直起身子,冷笑两声,继续道,“我以为你刚醒来的时候会吵吵闹闹着要出去,你没有,我又以为你起码会问问我为什么捉你来,你又没有,现在,轮到我来问问题,你却扔了三个问题给我,仙子,你这是什么道理?”

排比用成这个样子,果真是读过书的人。

我抱着被子坐回床上,摆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老老实实的做好,然后抬起头,正对上空欢的疑问的目光,我平静的回答:“开讲吧。”

“开……开……开讲?”

“讲故事啊,讲讲你都知道关于我的事情,关于你的事情,关于你说的那个桑籍的事情。本来我应该准备好瓜果茶水好好招待你的,可是现在是个你把我囚起来的情况,所以也没办法那么讲究,我们就都将就将就,我会是个好听众,开讲吧!”

我瞅见空欢的眼角不自觉的一抽,伸手扶了扶眼前的笼柱,强忍着无奈说道:“仙子倒是没怎么变,从前在人前喜欢摆出一副冷冷清清的样子,人后却……现在……也罢,故事么,这个故事总要有个起由才算是故事,仙子说从哪里开始?”

坐在床上的我,是个抱膝而息的姿势,脖上挂着的红玉坠子不知什么时候翻出了领子,凉凉的,擦过我的指尖。

我伸手捞到红玉坠子,看着它静静躺在我的手心,想起了把它放在我手心的那个人。

“就从……就从我究竟是谁开始罢。”

可最终,我也没从空欢口中得到关于自己的只言片语。

回答我问题的人不知是何时站在看不见的黑暗中。目光所及之处是一身月白色的长衫,在昏暗的环境总显得更加明亮,领口和袖边在点点的烛光下有银光流转,连宋君右手执着万年不离手那把折扇,左手上是不知道从哪里捡来的一本册子,懒洋洋的出现在空欢身后几步处。我仔细瞄了两眼连宋手上的册子,是方才被空欢扔掉的那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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