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生三世步生莲续写篇+番外(100)

作者:凰九九 阅读记录 TXT下载

我和朱槿面面相觑,不知说什么,但都在对方的眼神中瞧见了,出了大事情了。

第六章(十)

我和朱槿匆匆奔向南天门,正欲往追赶连宋的方向去,却见连宋一脸疲惫的往回赶,他见我在南天梦等着又是一副离家出走的样子,颦了颦眉,责备道:“不听话。”话是这么说,语气却全然不是责备。

他靠近了我才发觉他双目通红,这还不到一通宵,他这个样子,定然是修复封印的时候急了些,我怕他身子受不住,下意识的身手去靠他颈后的伤口,却被他瞧出来,将我的手拦了下来,握在手中,他的手也是冰凉凉的。

连宋看着朱槿,认真问道:“可听说夜华回来了?”

朱槿摇头,严肃道:“同元君出来之前才去瞧过小殿下,君上还未归。”

连宋眉头深蹙,嘴里念了一句:“这个混小子,”也顾不上多交代什么,唤了一朵云转手就走,走出去许久才意识到自己还抓着我,见我跟着他在寒风中立在云头,赶紧甩手叫我回去。

我却反抱住他冰凉的胳膊,厉声道:“这次又想如何,跳烦恼河还是劈逆鳞,还是修复封印到力竭,都想再瞒着我么?我不准。”

连宋怔怔盯着我,神色莫测,过了许久才轻声道:“那些事情,我本没打算瞒着你。”

我不依不饶,将他的胳膊抱得紧紧:“你是没打算瞒着我,你都是过去了才高速我,我成玉就没有和你一起患难的资格么,还是你嫌弃我⋯⋯”

我的话自然是无心,只是为了将他,这个是连宋分不出心思和我斗志斗勇,只得任我抱着,侧头看着我,眼睛虽然仍通红,神色却柔软了许多,另只手冰凉的手指扶过我的脸,柔声道:“怎么会⋯⋯”然后安慰道:“我的伤你也别担心,加固封印的时候却是急了些,却没有大碍。”

我点点头,不再言语,风中将就着辨别了一下方向,是奔着若水之滨去的。

到了若水,我才明白为何连宋一到南天门就开口问夜华君。

厚厚的仙障下,只能隐约瞧见白衣的姑姑抱着夜华君,周围都是通红的血色,东皇钟阵阵悲鸣,一下一下仿佛撞击着谁的心。

看着这个场面,我就是再傻,也瞧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一瞬间脑子一空,等回过神来的时候才想起那躺着的是太子殿下,是一直护着我照顾我的君上,在凡界救我于水火之中的夜华君。

眼中何时水泽溢出我也不晓得,只紧紧靠着身边人,试着张了张嘴,却一句话也发不出来。

心中被这样巨大的悲伤填满⋯⋯我想起了和我缘浅的阿娘。我亲缘浅薄,一生无亲无故,君上他实则同亲人一般,可他竟⋯⋯

我一直抱着连宋的胳膊,他一路紧张,身体都跟着僵硬,到了若水见到仙障下的一幕之时候,我忽感连宋全身一震,像是一时间失了气力,但他并没有任何其他动作,只是静静的立在云头,一身疲惫,双目通红,遥遥看着他要好的侄子,浑身血污的躺在不远处。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抱着的胳膊动了动,连宋抽出胳膊,反抱住我的肩膀,沙哑道:“先回去罢。阿离还在。”

此后种种,我大多听说,整个人一天到晚都是恍恍惚惚,仿若置身噩梦之中。

天君悲切,派了座下的十四个仙伯去取君上的尸体,听说那十四个仙伯在姑姑罩出的仙障外拼全力劈了七天七夜也没将仙障劈破。后来终是扰了闭关的墨渊上神,姑姑带着君上的仙体回了青丘,那十四为仙伯也跟着去了,但半月之久,也未将君上的仙体求回,无功而返。

这几日,我都在洗梧宫,陪着小殿下,小殿下只哭着要父君要娘亲,软腻腻的声音都哭得变了样子,一直伴着小殿下的奈奈也是勉力强撑着,每日我们净想着如何安慰小殿下照顾小殿下,暂时隔绝了君上离去的伤痛。

朱槿和梨响来劝过我,但到了洗梧宫瞧见这番景象,便也不再言语,反倒是跑到连宋那儿求了恩准,一起在洗梧宫帮我照顾宫中上下。

但君上毕竟是天族的人,是该葬在无妄海的,连宋这段时日处理着许多繁杂事务,夜夜抽出空来探小殿下,也就这个时候,我们能见上一面,但他大多时候都是疲惫不堪,只和我一起坐在一揽芳华的桃树下,靠着我的肩闭目无言。

后来,是君上的父母大殿下央措君乐胥娘娘去的青丘才将君上的仙体带回。

君上下葬那日,天宫难得落雨,绵绵雨帘隔得人和人瞧不清面容。

我从一揽芳华选了几枝开的正盛的桃花放在君上棺中的枕边,想了想,又把他从前描的那幅画藏在他枕下,画中是姑姑抱着小殿下在瑶池边的亭中浅笑的模样。

无妄海感应到有人下葬,平波如镜的海面轻起波澜。

和君上一起入棺的还有那把青冥剑,传言“青冥既出,九州失色”的宝剑,如今却只安安静静的呈在君上身侧。记得央措殿下和乐胥娘娘从青丘带回君上仙体的前一日,这把青冥还在元极宫连宋兵器房的桌上,也不知是他什么时候带回来的。他们叔侄虽然彼此嘴上从来不留面子,可却是一直都很要好,我虽担心小殿下,但想来他此刻定然是被众人看在眼中护在心里,连宋他自得知这个消息之后,都只是一幅没什么表情的模样,我更担心些。是夜,连宋劝我去洗梧宫,我面上应了,走了一半又掉头回来了。

回来的时候,他兵器房中的灯果然亮着,我想了想,没有进去打扰他,在门口找了一处坐起来舒服一点的台阶,稳稳当当的坐下,觉得就这么陪着他也挺好。

房中偶尔传出兵器碰撞和施展法术的声音,跟着三殿下这么多年,我晓得他是在修复君上的兵器,青冥本就是一把干净利落的宝剑,以三殿下的本是,断不需要这么久的时间,就算是东华帝君那把里外古怪的苍何,也不需如此久,这个久⋯⋯说的是一整夜。

第二日是君上冰棺葬无妄海的日子,连宋清晨推门而出,见我僵着身子晃晃悠悠的从台阶上起来,连日来无甚表情的面容终于有了些变化,眼中流露出动容之色,一手握着青冥,另手过来扶我。我方搭了手上去,连宋往前进了一步,单手将我拢入怀中,耳边只余一声若有若无的长叹。

此后时日,自然是连宋同当年一样,担起天族职责,君上殒身在前,加之天君痛失爱孙,许多事情繁重杂乱,连宋常常忙得同陀螺一样,从早折腾到晚上。从前那个风流逍遥的三殿下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如扣上枷锁的连宋君,以前夜华君重伤他代务的时候,常听他抱怨两句自己的自在生活被这些冗杂的事务压着不舒坦,如今却一句多余的话都听不到。

白浅上神此刻的日子定然是不好过,听去过青丘的奈奈提过两句,说姑姑她如今仿若行尸走肉,单看眼睛都瞧不出是个活人还是死人,这么个形容,自然是顾不了小殿下了,况且小殿下在天上,也能得到更多的照拂。看着幼年丧父的小殿下,我心中实在不忍,大多时候都在洗梧宫陪伴,余出时间便去找三殿下,但大多都见不到人,他不是在殿上,就是在书房同各位星君真皇商讨事务,我只能远远的看他一眼。

但别人不晓得,我还是没忘记,他那横在颈后的伤口,怎么容得他如此不顾身体的操劳。

夜华君离去整第二年的一个午后,我趁着小殿下午睡,钻了个空子寻到元极宫,元极宫的首位已经和我很相熟,见到是我,只抬了一下瞌睡的眼皮就放我进去了,我直奔他平日办公的书房,到了才发现里面空无一人,这两年来我时常过来几乎没遇到过没人的时候,这么一来我倒是有些惊。

在书房中晃了一圈,没寻着什么异样,正打算出门去寝殿瞧瞧,案上成堆的奏折中一面摊开的奏折引得我回了头。

拿起奏折,折上的内容倒是没什么,说的是鬼族之王离境的前王后玄女惨死牢中,这本是外族之事,神族也未插手,不过是一封例行汇报的奏折。

但奏折正中,赫然缀着几滴鲜血,殷殷赤红,渗透纸中,仿若散落的红莲花瓣。

我看着那些血迹良久,捏着奏折的手因为用力过度开始发麻,我才回过神,这是他两年来没日没夜的过度操劳激起了他的旧伤,这个伤,药君定然是寻不得,白泽在昆仑虚墨竹林着实远了些,能去托一托的,只有折颜,如今折颜定在青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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