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萍吐完了舒服多了,可是看着满地的污秽,她这心啊就更疼了。
陈立夏给她倒了水,出去弄了些土洒在那些呕吐物上,才用铁锹都锹出去。
那些东西张萍自己看着都恶心,她脸上却没有一丝不耐烦,张萍心里十分矛盾,别过脸去偷偷地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若立夏真是她女儿该有多好啊!
收拾完了,陈立夏继续收拾衣服,忽然看到供销社送的白衬衫。若是不知道衬衫男就是陈立秋给介绍的宋校长她还不觉得什么,如今知道了,再想那天在供销社的一幕幕,想到王敏的话,虽说理智上知道不是宋正德的错,但感情上还是觉得特别别扭。
这衬衫立春穿着大,赵国年倒是能穿,可是她也不想做这借花献佛的事儿,还是扔了干净。陈立夏拿着衬衫走出去,没走多远,就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一颠一颠地往这边跑。
他脸上挂着汗珠,大约是从他家一路跑过来。旁边有调皮的孩子故意跟着他跑,他也不在意。一向沉郁严肃的脸上带着明显的笑意,让他整个人看起来都欢快许多,本就俊朗的容颜更加吸引人,甚至有小姑娘看呆了。
原来赵国年笑起来是这样的,真好看啊!
赵国年丝毫没有注意到外人的目光,见了立夏,脚下步子更快,还没走到她身边就扯着嗓子喊道:“宝宝,我爸同意我们的婚事了!”
陈立夏脸“唰”地就红透了。
这年代没有什么娱乐,大家吃了饭都习惯出来走一走拉拉呱。这时候正好刚过饭点,街上全是人。赵国年这么一喊,陈立夏立马就成了众人的焦点,大家甚至站住了往这边看,不少人都捂着嘴偷笑。
她低着头,余光注意到赵国年走近了,含羞带臊地推了他一下。她忘了手上拿着衬衫,赵国年下意识一接,正好把那衬衫接到手上。
“给我的?”他十分欢喜,拿着衬衫在身上比量了一下,刚刚好。陈立夏刚想说什么,又被他给打断了,“宝宝,我今天回家跟我爸说了我们两个的事,我爸同意了!明天我就去宋主任家退婚,然后我们两家人一起见一见,把婚事定下来!”
他黝黑的眸子闪着亮光,可见是发自内心的高兴。陈立夏被他感染,忍了忍没忍住,也咧着嘴跟着傻笑起来。
虽说她和赵国年在一起,任何人都不能阻止。但是赵书记和李丽娟毕竟是赵国年的父母,她是怎么都不想跟他们闹僵的。这次送东西就是个敲门砖,她是有着长远的讨好公婆的战略的,没想到都没用上,赵家父母这么快就同意了!
“早知道火腿这么好用,我就该早点买了送过去的!”
“嗯!”赵国年听出了她话里对父母的打趣,却还是十分忠犬地点点头,媳妇说的都是对的。这一幕要是被李丽娟见了,一准要气的吐血,果然是有了媳妇忘了娘。
看他这样,旁边有人笑出了声,两人才反应过来,这么多人看着呢。
陈立夏脸色更红了,拉着赵国年的手要走,他却站着不动,扬着脖子喊道:“各位乡亲,我和立夏要结婚了,到时候,各位都到我家喝酒啊!”
“呦,国年,全村这么多人,都请喝酒啊?”
“这么多人,你得准备多少桌酒席啊?”
“国年真是大手笔啊!”
“我们一定到场!”
旁边看热闹的都纷纷应和着,结亲毕竟是好事儿,众人都被喜庆的氛围感染,笑成一片。
陈立夏受不了那打趣的目光,可她也不是那脸小的人,赵国年话都说出去了,她也笑着对众人说道:“我家也摆酒,到时候,大家都来捧场啊!”
话音未落,又是一阵应和声。
她腼腆地笑着,拽着赵国年的胳膊在众人的目光里几乎落荒而逃。
两人都走了很远了,关于他们的讨论还没有停下来。
“怪不得今天这两个拎了那么多东西,感情是说亲事呢!”
“没想到,这陈立夏和赵国年是真在一起了!”
“可不,真是个奇事儿!”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都在感慨陈立夏和赵国年的亲事。
不远处的宋晓厦脸色惨白,手里的黄桃罐头坠得勒手了她也没察觉,微眯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那两道亲密的身影越走越远,心里涌起浓浓的不甘心和嫉恨。
国年哥居然真的要为了这个女人跟她退婚!他考虑过她的名声吗?他难道就一点都不在乎嘛?亏得她知道他从省城回来了,还特地来李家堡子看他。
宋晓厦觉得自己心都在滴血,扬起手,将手里的网兜狠狠地往地上一摔。罐头瓶子碎了,碎片划伤了她的腿,她也没知觉,扭头就走了。
宋晓厦是在学校值班过后才来的,如今天已经擦黑了。从李家堡子到公社,骑自行车不到半个小时的路程,她心烦意乱地拐到了绕远的小路,竟骑了四十多分钟。
临近公社有一段松树林,小路两边都是高大的松柏,在夜色下,像是一个个通天的鬼怪,阴森的气息自上而下压下来,宋晓厦后知后觉地有些害怕,脚下也蹬地快起来。可是急中出错,自行车链子掉了,她一下子被摔了下来。
她今天穿得是一件连衣裙,这么四仰八叉地摔在地上,裙底春光全露了。
这时候,迎面走过来一个五大三粗的人影,手里提溜着一个空酒瓶,走得摇摇晃晃。如今天色虽然黑了,可还是朦朦胧胧能看到那双敞开的腿白皙的皮肤。酒鬼喝的醉醺醺,早忘了什么礼法,三步并作两步走过去。。
宋晓厦心一紧,爬起来就要跑,可还是慢了一步,被那酒鬼一把抱住了。“美人儿,哪去?陪爷乐乐!”
第55章 赵国年退婚
浓重的酒臭味熏得宋晓厦几欲作呕,她死命挣扎,蹬着腿却还是敌不过酒鬼的力气,被他整个人按在树上,狠狠地啃着。
四周寂静地连鸟叫都没有,宋晓厦心里真的慌了,狠狠地咬了酒鬼一下,趁着他吃痛的功夫大声呼救着。
“码的臭表子敢咬我舌头,给你脸不要脸!”酒鬼吐出一口血,拎起酒瓶子就在她脑袋上捶了一下。
宋晓厦眼前黑了一下,身子软软地倒下去。那酒鬼顺势将她的衣裙扯坏了,整个人骑上来。
她一扭头,正好看到被那酒鬼扔掉的瓶子,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抓过来狠狠地砸在了酒鬼的脑袋上。
酒鬼的动作顿了一下,几滴温热腥红的液体顺着他的光头流下来,滴在宋晓厦的脸上。
“你……”酒鬼刚吐出一个字,整个人便仰倒过去。
宋晓厦吓得往后爬了很远,瑟瑟发抖地抱着膝盖。忽然树林里传来一声猫头鹰的叫声,她惊叫着坐起,才想起穿衣服。此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她摸索半天也没找到自己的内衣,只能胡乱将裙子套上,就骑着自行车回了家。
这一身狼狈,任谁看了都会知道发生了什么。好在,这个时候街上没有什么人,宋成名夫妇去亲戚家串门了,宋正德在学校值班还没回来。宋家没人,宋晓厦顺利到家,立马换了身衣裳,将那件裙子放炉子里烧了。
看着炉子里跳动的火光,宋晓厦还是很后怕。差一点呢,差一点她就被那个酒鬼给糟蹋了。她连那人是谁都不知道。
万一她真的不干净了,国年哥更不会喜欢她了!
不对,国年哥要娶陈立夏,一心要娶那个还没结婚就跟人乱搞的贱货!为什么他就是看不到她的好?
上一次去县城,宋正德让她晚上偷偷地溜进赵国年的房间,把生米煮成熟饭,她也确实照做了。
她新买了暴露的睡裙,特地找了个陈迹不在的时间,满心期待地去敲门。不想,他只看一眼,就别过目光。
“陈迹不在,这么晚了,你进来不合适,有事明天再说吧!”说完,毫不留情就关了门,她连屋都没进去。
招待所走廊里路过的,都捂着嘴偷笑,还有个服务员面色不善地念叨一句,是哪个房间的,别在外面乱晃悠。她起初还不明白,直到一个长相猥琐的男人不怀好意地凑过来,问她多少钱一晚,她才反应过来,这群人是把她当做出来卖的了。
她打小被父母哥哥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哪里受过这样的屈辱,当即收拾好行李,第二天一早就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