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了,他们自然不会知道,楚千凝那是憋笑憋的。
早知道来见黎阡晩还有这么一出儿,她方才就不该听黎阡陌的话。
快步回了清风苑,直到关起门儿来,楚千凝一直紧抿的唇瓣才忍不住扬起,低声笑了出来。
见状,黎阡陌不禁挑眉,“见了晚儿,你就这般开心?”
“我是被她逗的……”
“那丫头又怎么搞怪了?”他翻看着手中的兵书,口中随意问道。
“她说……”楚千凝转了转眼珠儿,眸中闪过一抹慧黠,“你是个病秧子。”
闻言,黎阡陌翻书的手一顿。
微微敛眸,他淡声道,“日后咱们有了孩子,却不可如她一般没大没小,否则仅凭那张嘴便极有可能被人活活打死。”
“……”
楚千凝心道,那可是你亲妹妹,你说话就不能积点德嘛。
偷偷白了他一眼,她赶紧将事情解释清楚,“晚儿是为了演戏才那般说的,她没有不敬重你,我原是说来逗你玩的。”
“她如此说为夫,凝儿竟不生气?”
“从前听自然生气,可如今既知道了你们真实的关系,我便只觉得想笑。”说完,她似是要证明这一点一般,又弯了唇。
黎阡陌:“……”
笑得他直想欺负她。
“诶……你说你们一家人怎么都那般会做戏啊……”若非知道真相,她估计还继续被蒙在鼓里呢。
“胡说什么呢。”他失笑着点了点她的额头,“娘亲便真实的很。”
“可除了娘亲,我瞧你们都挺厉害的。”
“其实……”他抬头看向她,语气格外真挚,“阡舜随了娘亲,很难对自己亲近的人恶言相向。”
“……”
她看起来很好骗吗?
别逗了,黎阡舜明明是最吓人的那个。
深知她不信,黎阡陌便将他们从前的事情讲与她听,“一开始的时候,阡舜很努力的想要表现出他对我的嫉妒和恨意,但过犹不及,一次当着眼线的面儿与我争吵时,他实在忍不住笑了出来。”
“什么?!他笑了?”
“嗯。”
“那后来呢?”既然他们到如今都没被人发现,那应该是化解了才对。
“后来……他索性就一直笑,直到我用刀划伤了他的手臂,他才终于止住了笑声……”
“他终于意识到事情的危险了?”
“不是。”黎阡陌摇头,语气无奈,“因为疼。”
“……”
这个答案,楚千凝觉得打死她也想不到。
明明两人是在说一件正经事,可她怎么想都觉得黎阡陌的话不那么正经。
“那次之后,我们便商量着,既然他总是忍不住想笑,那不若就遂了自己的心思,想笑就笑好了,如此反倒显得他高深莫测。”
“难怪他总是yīnyīn柔柔的勾着唇……”
“日后咱们一家人在一起,少不得要见面,凝儿若是忍不住想笑的话……”
“gān嘛?”楚千凝警惕的看着他,“你该不会也要砍我一刀吧?”
“……”
她这小脑瓜里想什么呢!
“我是想与你说,你想笑就笑,无须忍着。”他们真真假假,外人方才捉摸不透。
“哦……”
话虽如此说,但楚千凝还是觉得,她得想个法子克制一下。
生死相关的事情,哪能那般儿戏!
*
晚些时候,黎延沧从宫中回来,可不知为何,他的脸色似是有些难看。
按照以往的惯例,每次他出征平安归来,他们一家人都要去祠堂拜祭祖宗神位。
休息几日,便会宴请朝中同僚。
这日用过晚膳后,黎阡陌便带着楚千凝去了祠堂。
一家人打了个照面儿,彼此都面色不虞的别过脸去,先后进了祠堂,身边并无下人跟随。
随着祠堂的门关上,他们的脸色也都随之一变。
那个瞬间,楚千凝心下不禁惊叹。
果然都是“高手”……
“情况特殊,从前对嫂嫂多有得罪之处,还望见谅。”黎阡舜和黎阡晩双双抱拳,含笑着对楚千凝说道。
“夫君都已与我说过了,不妨事的。”
“多谢嫂嫂体谅。”
许是因着之前和黎阡陌之间的那场对话,那楚千凝不自觉的看了黎阡舜一眼,可她怎么瞧都觉得他的笑容yīn气森森。
但事实上,这也不能全怪黎阡舜。
他既要笑的不引人怀疑,又得能够震慑下人,自然正常不到哪儿去。
久而久之,他倒是也习惯了这般微笑,殊不知看在别人眼中是如何骇人。
“我今日进宫,景佑帝曾说起一事。”见他们两厢见完了礼,黎延沧便沉沉开口说道。
“何事?”
“听他的意思,是朝中有人向他进言,为阡陌添几房妾室,侯府可延续香火,便算是他对我的恩赏。”说起此事,黎延沧的眉头不禁紧紧皱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