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是楚千凝细腻如瓷的脸颊和艳红润泽的樱唇。
他痴痴的望着,喉头不自觉的上下滚动。
见状,楚千凝一时心生退意,胡乱扯了个理由便抽身欲走,“我、我出来已久……再不回去外祖母该担心了……”
话音未落,她起身欲走,却被黎阡陌轻松拦住。
将她整个人从背后拥住,他的下颚轻轻抵在她的肩膀上,轻言问道,“使美人计也无用,快说,究竟为何哭泣?”
“……恐一语成谶。”她忧心忡忡道。
“凝儿,那只是一个梦。”他绝对不会让它变为现实的。
点了点头,楚千凝微微勾唇,“嗯。”
今生,她绝不会再走到那般山穷水尽的地步!
抚过她略微泛红的眼角,黎阡陌的手却不觉顿住,“梦里瞧得不大真切,若这里果然有一个月牙儿形的印记,定然极美……”
楚千凝下意识的抬手覆在他的手上,想到眼角的那枚胎记,她敛眸没有开口。
她不想骗他,亦不敢坦言。
所以——
只能沉默。
这个胎记究竟有何秘密,还是待到来日她有些头绪时再决定要不要告诉他。
万一是祸不是福,少一个知道总是好的。
“凝儿。”黎阡陌忽然捏了下她的脸。
“嗯?”
“你似是有哪里不一样了……”望着她水光盈动的美眸,黎阡陌若有所觉的轻声叹道。
听他如此说,楚千凝神色微疑。
哪里不一样了?!
“有吗?”
黎阡陌点头,温凉的指腹轻轻点在她的眼睫上,“这里。”
以前她看着他时,虽然也有些情意,但总像是隔着层轻纱,看得见却摸不着,若即若离,令人难以琢磨透彻。
而今,她似是解开了什么心结。
然接受他的感情,并且倾尽一切的回应。
到底……
她为何有此转变呢?
恐他再继续追问,楚千凝握住他的手反问道,“变了不好吗?”
他笑,音色清润醉人,“好。”
似这般被她放在眼中,记在心上,他求之不得。
*
楚千凝从侯府离开的时候,黎阡陌特意让鹤凌送她回去,不知是否担心她再被黎阡晩刁难。
可方才出了侯府,她便对鹤凌说,“你回去吧,我还要去街上转转。”
“世子命属下保护您。”鹤凌不为所动。
“他只是担心我再遇到黎阡舜那兄妹俩,眼下既出了侯府,他们并不敢将我如何,倒是他,须你时刻在身边守着。”
“……是。”
朝鹤凌轻点了下头,楚千凝这才转身上了马车。
让车夫绕了路,她特意去西街瞧了瞧刚开张不久的“恒舒典”。
店面不是很大,但胜在布置考究,古色古香。
时不时便有人进去典当东西,满面愁容的捧着自己的宝贝,出来的时候手中捏着换来的银钱,依旧难有笑意。
以物易物,这世间之事大多如此。
放下车窗的帘子,楚千凝刚要吩咐车夫回府,不想外面忽然传来一道温柔的女音,“楚姑娘?请问车上坐的,可是楚家小姐吗?”
闻言,楚千凝再次撩起帘子,见车外是一张清纯素雅的娇容。
来人一袭水蓝色掐金丝柳絮碎花长裙,纤腰楚楚,举手投足间都是风韵,美眸流转间皆是chūn情。
观其言行,颇合礼仪,似是哪家大户人家的小姐,可看其神色,却又媚态撩人,像极了烟花之地的盛名花魁。
冷画不知来人是谁,可轻罗却再清楚不过。
飘香苑的花魁——花意浓!
chūn情点染胭脂红,繁花意正浓……
不过两人都没想到的却是,楚千凝竟然也认识她。
“花姑娘,别来无恙。”朝对方略微颔致意,她缓步走下马车。
方才听声音她便觉得耳熟,不过没想到竟真的是花意浓。
楚家未灭之时,她曾向她学习过一段时日的舞蹈。
月影霓裳……
是花意浓的看家本事。
也不知娘亲是怎样说动得她,竟如此甘心的教给了自己。
后来楚家出事,她被接到了容府,两人之间倒是断了联系。
“参见郡主。”见楚千凝下了马车走向自己,花意浓俯身施礼,举止落落大方,并不轻浮。
伸手虚扶起她,楚千凝盈盈一笑,“故jiāo相见,不必如此。”
话落,她让冷画寻了一处酒楼,几人移步去那叙话。
恐花意浓在侧,一行人太过引人注目,冷画便机灵的安排了一个单独的房间。
落座之后,花意浓便柔声道,“方才不经意间看到车内之人的侧脸与郡主很是相像,又见是容府车驾,这才确定。”
“有劳你记挂。”
“本该早些去府上拜望的,只是我身份卑贱,恐贵人介意。”说到“卑贱”二字时,花意浓的眸光明显有些黯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