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再是看见了在她面前半跪的jīng灵后裔,他正虔诚地吻着她手上的戒指,温热的气息随着他的唇瓣贴在了她的手指上,他有一头微卷的长发,一根绿藤从他的脚上爬起,展开叶子跳上他的肩头,穿过他的长发打了个圈,美丽的卷发被束起,露出了jīng致的尖耳。
jīng灵终于结束了这场庄重的仪式,他慢慢抬起头,展现在你视线内的,是一双温柔漂亮的眼睛,红宝石般剔透发亮,澄澈绚丽。
西斯眨动了下眼睛,她终于从这场华丽的表演中回过神来,她将这场本该欢乐和喜悦的戏剧戛然而止:“……你真的是混血。”
斯曼甚至回想起了第一次见面时的模样,她端坐在首座上,骂了一句“杂种”。
他的表情凝结了片刻,然后慢慢扬起一个柔和又完美的笑容来:“是的,我是。”
因为他是混血,他的父亲从来不重视他。
因为他是混血,jīng灵们对他有太多的鄙夷和咒骂
因为他是混血,他付出许多去学会维持纯血模样的魔法。
因为他是混血,他推翻教会制成为君主依旧需要不断地屠杀,以此来让他们闭嘴。
因为他是混血,他就变为了罪恶和错误。
她的手,手指,慢慢地,从他的手心滑开,滑过他的掌纹,像是割过了他的生命和爱情。
在她的手完全脱离开他手心的下一刻,yīn戾从他脸上一闪而过,他猛得拽回了她的手,把她的手掌紧紧攥在手心。
西斯被他扯得身一颤,她凝望着他的双眼,不可否认,这双眼睛很漂亮,哪怕是玛卡塔托举的鲜花都比不过其剔透明亮。那些教论都是不可信的,没有人生来就是错误,他存在,便有存在的理由。自以为是的裁决才是一桩错误,但是她……她明知道这是不对的,她还是有生理的厌恶。
“斯曼,放开我的手。”
一开口,她终于意识到她的嗓音回来了,她的眼神失去了一点焦距,感受着身体内的变化,没有疼痛,只有丰盈的生命力,活跃在她每一寸肌肤,修复了她的千疮百孔。
她难以置信这种变化,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她扭头环顾着四周,鸟停落在了没有栏杆的看台边,那里有藤兰垂挂如瀑布般倾泻,蝴蝶停落在了她肩头,然后挥着翅膀落在轻颤的花瓣上,绿草像柔软的毛毯在地上展开,风一chuī过灌入体内的全都是充沛的清新。
这一切完美得让人神魂颠倒。
斯曼打量着她的惊奇,他收拢了yīn郁和冰冷变得柔和起来,然后再低回头吻了吻那戒指:“我在追求你西斯,我希望你能答应我的请求,我想和你签约婚姻契约,与你共享生命和魔力。然后你还要等待,等待我带你重新回到仑灵,拿回你的翅膀和力量,让你重新飞翔。”
他抬起头看向她:“你愿意吗西斯,嫁给我,成为一片辽阔疆域的主人。”
“西斯西斯!”森恩从大门闯入,只是她刚刚跑动了几步就被藤蔓缠身,张着嘴说话却发不出任何声响。
斯曼甚至没有回头看她,他一动不动地注视着西斯,静候着她的回答。
西斯没有再挣扎被他紧握的手,她只是与他对视,然后命令他:“斯曼,把森恩松开。”
斯曼,放开我的手。
斯曼,把森恩松开。
她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总有那么多人带走她的注意力?她就不能全身心地贯注在他的身上吗?他会给她写情诗,他会给她画肖像,他能为她报复伤害她的人,他能为她做任何事。她为什么不能从那群垃圾身上收回目光,投到他的身上来?
“不,我就是不松开。”他突然上前环住了她的腰,脸贴在她的腰间朝她撒娇,“你先答应我,答应我。”
森恩目瞪口呆,你这是犯规作弊!你一个大男人能不能不要这么不要脸!
西斯身体一僵,她显然对这种阵仗招架不住:“斯曼,放开我。”
“不放。”
“放开我。”
“给我一个吻吧。”
“放开我,斯曼。”
“那让我亲吻你的裙裾吧。”
“放开我斯曼!”她真的生气了。
他不甘心地松手,yīn冷的模样藏在抬头的瞬间,藏在向森恩投去的那一抹血腥的眼神里。
他站起来,语气可怜又无辜:“我找了你一千九百七十二天,我在路上遭遇了七场白骨的暗杀,我受到了一次乌离斯遗留的造反派的攻击,我无时无刻不在想你,想你受伤了怎么办?想你被人欺骗了怎么办?想你哭泣无助的时候我不在你身边怎么办?我又焦急又害怕,我一边诅咒玛卡塔一边为你祈祷,我看到竖琴就想起你,看到白色圣袍就想起你,看到月亮和星空就想起你。我看到什么都能想到你,我在为你担惊受怕,你在流làng的时候难道没有感受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