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着日记本, 下楼。
楼下客厅里,蓉姨见她下来,急忙走过来,张口想说话,但柳宜一冷冷睨了她一眼,转开视线。
蓉姨话音一顿,瞧着柳宜一手里的日记本,最后只gān涩地喊:“小小姐……”
柳宜一径直走进厨房,找出一个大汤碗,拧开天然气灶,翻开日记本,哗啦撕下一页纸,点燃后扔到碗里烧。
蓉姨吓道:“小小姐,您别这样……”
柳宜一哗啦哗啦的一页接一页地撕,火光在碗里跳动,迅速吞噬微huáng的纸以及上面那些整齐娟秀的字。
蓉姨接了一碗冷水,试图浇灭那个燃烧的碗。
“你要管我吗?”柳宜一冷声道,“连我烧东西都要管,你到底当我是小姐还是宋家的太太?”
蓉姨端着水定住,被柳宜一这充满攻击性的陌生样子吓住了。
柳宜一扯下几张纸,加快进度烧。
“这太可惜了……”蓉姨小心道,“您要是不喜欢它,可以让我帮您收起来……”
柳宜一呼啦扯下最后那一摞写满字的纸,扔进火焰汹汹的碗里。
火苗被砸得一暗,散在纸张的边缘,随即舔着火舌,安静无声的从边缘处开始燃烧。
那一页记录的是前天,柳宜一和宋锦英出去看电影跨年的事。
火焰将它们全都吞噬了,留下闪烁片刻的火星与láng藉的灰烬,瓷白的碗被烧出斑驳的黑斑。
柳宜一把日记本外壳和剩余的白纸放在煤气上点燃,整个丢进碗里,看着它们也被火焰吞噬后,柳宜一离开厨房,上楼,回卧室。
日记本烧完了,可她的情绪并没有因为这个发泄而变得好受。
她还是觉得憋屈。
她想做更多,更夸张的事情来表达她的不满和愤怒,哪怕这事情根本毫无意义和理性可言,可她还是想做,太多的情绪拥堵在她身体里,叫嚣着要发泄。
可是她还能做点什么呢?
柳宜一茫然又bào躁地在屋子里来回踱步,找不到能释放那些情绪的出口。
宋锦英现在在去机场的路上,她会坐最近的班机出国,像个没事人一样的处理她的工作。
但她自己却完全不能像个没事人一样的准备她过几天的考试。
柳宜一来来回回转了很久,越是想不到发泄情绪的方式,她越是bào躁和崩溃,她步伐越走越快,越走越快,最后毫无预兆地哭了起来。
这是她唯一能发泄情绪的方式了。
蓉姨听着屋子里闷闷的哭声,在门口犹豫徘徊,最后也只是叹了口气,什么也没说。
她就在屋子外守着,听着里面的一切动静,不敢走远,也不敢随便出声,直到宋锦英的电话打过来。
蓉姨避开到二楼小花园里去接。
“大小姐。”
“她现在在做什么?”宋锦英刚过安检,五分钟后上飞机。
蓉姨忧虑道:“正在卧室里哭呢,刚刚还把日记本烧了……”
宋锦英指腹捏紧手机,眉眼半垂,显出几分寒气:“让她接我电话。”
“哎,好。”蓉姨立马拿着手机去敲门。
柳宜一哭得正专心,猛然间听见敲门声,抓起枕头就砸过去:“走开,别烦我。”
蓉姨捂着听筒,隔门说:“大小姐来电话了,让您接。”
柳宜一停下哭,抽噎着思考电话是接还是不接。
蓉姨是宋锦英的人,每天会给宋锦英报信,所以宋锦英现在肯定知道了她烧日记和在房间里哭的事情,打这个电话过来,无非是要安抚她。
但柳宜一不想再听那些没有意义的甜言蜜语。
她想一阵,抹掉泪,走到门边,一抽一泣地说:“你告诉她,下了飞机再打给我。”
蓉姨原话转告。
宋锦英说:“你告诉她,好。”
蓉姨又对柳宜一说大小姐答应了,她问柳宜一还有没有其他要说的。
柳宜一说:“说拜拜。”
蓉姨:“这个……”
她低头问宋锦英:“大小姐您还有要说的吗?”
宋锦英道:“先就这样吧,她有什么情况,你及时告诉我。”
柳宜一靠在门上,听见蓉姨在门外应好,不知道是在答应宋锦英的什么吩咐。
她在门边又站了一会,心里渐渐平静下来,她往衣柜走去。
拉开柜门,把宋锦英的衣服全部取出来,扔在chuáng上,然后是抽屉里的内衣,浴室里的洗漱用品……所有宋锦英的东西她一股脑的全扔在chuáng上,最后卷起被单,打包抱起来。
柳宜一拉开门,打算把这些东西扔出去。
客厅里站着一个女佣,听见声音马上望向柳宜一,等候她的吩咐以及注意她的动向。
柳宜一抱着怀里的东西,默了两秒,她又关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