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遥歌拍了他脑门一下,有些愠怒:“在说什么胡话?这位是三星挂月阁的韩星岩阁士,我请他来赤秀游玩的。”
韩星岩似乎听到几个字,只能露出尴尬而不失礼的微笑。
“我才不管你带了谁回来,我只是来告诉你,世叔回来了。”花眠回瞪季遥歌,忽然又觉“韩星岩”这个名字分外耳熟,神情一惊,“韩星岩?该不会是那位巧手天匠韩星岩吧?”
他惊讶的声音有点大,韩星岩没法再装听不到,便点头笑道:“不敢当,万华的道友们给的面子,正是韩某。”
“……”花眠顿时失声——若按他仰慕的程度排列,元还和韩星岩是并列第一,不过因为跟着元还久了,他的天秤自然倾斜,但是对韩星岩的仰慕也仍旧在。
季遥歌这到底什么媚术,怎么往家里带的,都是这样的人物?
他正惊讶,季遥歌却也同样愕然:“你说谁回来了?”
花眠便将目光从韩星岩身上转回,遥遥指着赤秀峰下某处,道:“你自己看!”
季遥歌顺其所指方向望去,只见云雾轻掩间,一座漆黑高塔若隐若现,仿佛幻觉。
“五狱塔……”季遥歌失神。那地方在当初规划建宗之时,原本就是空置出来留给元还的五狱塔,如今塔现,那人自然也……
第222章 妖书归一?
这座漆黑石塔,季遥歌只在方都内见过。她脑中闪过几个画面,未封的棺椁,终年不散的寒雾,和藏在雾色间苍白的容颜。记忆在一瞬间被拉得遥远,关于过去现在未来的猜测,让那座黑塔显得极不真实。隐隐约约的,他们似乎离这个结局越来越接近。
关于这个提前获知的结局,他们曾经有过一场对话。两个人都曾大言不惭地说过无惧无畏的话,然而事到如今,却谁也不能再坦然说一句,毫不在乎。
赤秀殿的门被人重重打开,季遥歌听得动静回神,与韩星岩一起转身。幽深的殿内走出两人,季遥歌记忆中被寒雾笼罩的苍白容颜陡然鲜活。元还着一身荼白的宽袍,几抹浅淡的墨灰在衣上勾勒渲染出素净的莲花,头发似绾未绾,叫这崖上的风一chuī,飘然如仙的姿态间又透着无端而来的邪性。
三年没见,这人一回来,就给她好大的惊喜。
韩星岩还沉浸在五狱塔所带来的震撼中,让石塔飞天成为法宝,光凭这一件事,元还就足够笑傲整个三星挂月阁了,不过若再与这赤秀浮岛相比,似乎飞上天的石塔又算不得什么。从他进入北圣斋到现在,所见所闻均已大出意料,赤秀宗从实力上来说,宗门弟子并无特色,但是论及宗门机关法阵与种种奇思妙构,在万华之上,恐怕也有三星挂月阁可与之一较长短。然而三星挂月是万万年积累的底蕴,可这赤秀却是一夕之间出现在万华。
凭此作为,元还早已独占鳌头,他根本无需参加奇物会的比斗,真正qiáng悍的人,何需去争一时高下?
元还却只看着季遥歌,眼中别无他人,半晌才扬唇而笑:“怎么?不欢迎我回来?”
季遥歌收起心思,斜飞一记白眼,是勾魂的嗔色:“回来也不打个招呼?”
“你既不肯来太初,那只能我迁就你,顺便看看你有没背着我做坏事。”元还一边笑道,目光一边从身后跟的青冠身上扫至韩星岩身上。
韩星岩见二人言语亲昵随意,季遥歌媚色大发,全然不似对着外人的模样,便已猜中来人身份,因尚未介绍,也就回以不动声色的眼神。
“做了你又能奈我何?”季遥歌不以为然,软绵绵一句话勾得元还笑出声来,她却又正色介绍起韩星岩来。
“韩仙友,久仰大名。”元还拱手淡道。
“元仙友,幸会。”韩星岩也是淡的。
二人皆是杂术之道的佼佼者,既有惺惺相惜之意,也有针锋相对的竞争,何况这一路行来所见所闻已激起韩星岩的好胜之心,他的君子之风里便自然而然带上一缕不肯退让的气息。
简单的寒暄过后,季遥歌就招呼众人入内殿说话。不过元还是个淡泊的,韩星岩亦不擅长应酬jiāo际,二人说了几句都觉无趣,季遥歌知道他们心性皆傲,都不爱与人打jiāo道,索性先令花眠带着韩星岩到赤秀各处走走看看。此语一出,韩星岩果然眼睛一亮。季遥歌与元还便将人送到殿外,目送花眠与韩星岩飞离赤秀峰。
“他有些像你。”季遥歌遣退青冠,有感而发,话音才落就被人圈入怀中。
他这一抱,带着两分qiáng势,神情难明:“是吗?”并非高兴的口吻。季遥歌挑挑眉,知道他不悦与人相提并论,她只是随兴笑笑。若是从前,她不争辩,他也不会主动挑起口舌之争,这次却不知为何,他不肯放过:“这才三年,你连男侍都收了,一个接一个往身边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