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太子既允来人在书房中,应不是敌人,又作何这般气怒?
东宫总管心思百转间,听到头顶上传来林天南的声音:“让你们去请的太医呢?”
派去的人怕是要有一会儿功夫才能到太医院,哪能这般快回来?
不过总管也只敢在心里这般想,恭敬应:“还在来的路上。”
“待太医来了立刻来叫本宫!”
“是。”
*
赵邵霖坐着马车从东宫离开,马车上,他的婢女一边在给他捏肩一边道:“少将军,方才我们离开后,有一辆马车也从东宫离开,看那个方向,应是朝太医院而去。”
闭眼靠在马车上,赵邵霖讥诮一笑,“无妨,他要请太医只管去请便是,太医院有大半人已被本将收买,剩下那些为数不多没眼色的,今日也多告假在家。”
“少将军英明。”
“可是少将军,太子殿下方才的提议,您可要……”
婢女未出口的话被他一个眼神瞪了回去,忙垂下头,“奴婢多嘴,少将军恕罪。”
“下不为例!”
“是。”
恰是此时,马车外传来一阵马蹄声,马蹄声止住,有一人道:“少将军,陛下着人来府上传旨召您即刻入宫,大将军让属下来寻您。”
是赵家军中的一员。
“嗯,回去告诉父亲,让他勿要担忧,本将大抵猜到陛下所为何事,已有应对之法。”
来人应声驾马离去。
“去皇宫。”
*
东宫。
林天南领着太医朝赵菁菁的院子而去。
彼时坐在chuáng榻上喝药的赵菁菁听到底下人传报,连药都不喝便要起身。无奈她病得太久身子太弱,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瞪向一旁端着汤药的婢女,“蠢货,眼瞎啊?还不快将本妃扶起来!”
这婢女正是一直留在她身边又去大将军府请来赵邵霖的那个。
“小姐,您现在身子弱,大夫特嘱咐过,您需得好好卧chuáng休养一段时日,否则恐会对胎儿有不好的影响。”
“你个贱婢!说什么鬼话!本妃的孩子好好的!”
婢女“扑通”一声跪下,“是,是奴婢嘴笨不会说话,还请小姐责罚,可小姐此番确实需要好好歇着……”
赵菁菁深深看她一眼,不再动作,“还不起身,是想殿下待会儿进来说我nüè待下人?”
“奴婢不敢。”端着汤药走到一边垂首站定,却不再提醒赵菁菁要喝药。
林天南走进来,只淡淡扫憔悴不已的赵菁菁一眼便不带情绪的对身后的太医道:“给侧妃看看。”
“是。”太医应声上前,却被赵菁菁突然yīn沉的脸吓得停住脚步,求救的看向林天南。
林天南只觉丢脸至极,眉头一皱,“你在闹什么?”
“我在闹什么?殿下,你扪心自问,我可有什么对不起你的?我是大将军嫡长女,为了你甘愿做侧妃。可你是如何待我的?我卧病在chuáng半月,无人给我请大夫,下人连我的膳食都克扣,送来的东西连狗都不吃。我让人去寻你却都被堵在院门外,连你的影子都见不到。”
“若不是婢女想尽办法溜出东宫去我娘家请来哥哥,殿下是不是要任由我自生自灭?方才听到外面通报殿下来了,殿下可知我有多高兴?可是你的?自踏进屋来,莫说询问关心我,竟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不愿给,却还来问我闹什么?”
四下的人,尤其是那个跟进来的太医,恨不得马上遁走。
这是太子后院的秘辛,他可不想被灭口。
堂堂大将军嫡长女,即便残废了也到底是太子侧妃,现下东宫后院唯一女主人,却连膳食都被底下人克扣,病了半月未请大夫……
委实叫人难以置信。
林天南本还对她有些愧意,但被她当着众人如此将东宫后院丑事抖出来,心中那点愧意便也散了。
面上功夫却还是要做,“近来公务繁忙,是本宫的疏忽,待会儿便让总管去查查,定会给你个jiāo代。你如今身子有恙,先让太医看看,有什么事之后再说。”
赵菁菁也不傻的,这种时候自然不会真与他闹开,得他服软便是她发这一番火的目的。
若无外人在场断然没有这般效果,她就是要趁着有太医在才如此。不过她原只是打算装一装,林天南的态度却彻底惹怒了她。
看向太医,脸上的怒意已不在,“近来情绪有些不稳,让太医见笑了,有劳太医。”
这变脸的速度简直让人叹为观止。
太医自然知道她方才那样并非因着情绪不稳,而是她确有其事。不过太医自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看破不说破。
恭谨上前,“侧妃娘娘言重,老臣断断当不得娘娘一个‘劳烦’,老臣先给娘娘把把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