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奉宇虽常流连花楼,却只是喝酒倾诉,不行云雨之事,这下听她这么说,不禁有些羞愧:“是我睡迷糊了,吓着你了吧……”
she月在花楼混得风生水起,又岂是只靠一身美貌?趁这几日他新到任上忙得晕头转向,没空再去管他爱而不得的兰妹妹,她也好进一步接近了。
“公子何须拿我当外人……”
she月眼波流转,情真意切地握上他的手:“自公子救我那时起,she月早已心许,公子对我做任何事都是可以的。”
荆奉宇再如何自持,也是一介血气方刚的男儿,此时空气中氤氲着某种草药的气味,他那被蚊虫叮过的地方确实不痒了,倒是心底一股异样蠢蠢欲动,越来越痒。
“she月,哪怕我此生都回不去京城,只能在建水过这样的苦日子,你也甘愿么?”
she月心中暗道,她倒宁愿他一辈子不用去见他那心心念念的女子,永远待在这儿才好,如此方能忘了求不得之苦。
她将他的手贴近自己的心房:“当然,只要能陪伴在公子身侧,天南地北,刀山火海,she月都安之若素。”
“荆家有家规,不可纳烟花女子……哪怕没有名分,你也无怨无悔?”
she月自是实话相告,她本就不图什么名分,只图郎君一番真情:“she月不求名分,只求为奴为婢伺候公子。”
如此美娇娘的一番真心,荆奉宇不禁动容,手掌心贴合的那处柔软,令他忍不住咽下一口唾沫:“she月,有你作伴,这样的穷僻小城也算是世外桃源了。”
she月见目的达成,宛然一笑,勾上他的脖颈,自是使出浑身解数,色授魂与,试图在他心中留下一席之地。
自这晨曦初现时分的一场销魂之后,荆奉宇便日日流连在这温柔乡,先前他只知她聪慧解语,温柔懂事,如今才发现她还有这许多花样,使他苦于职务之下也能一解疲乏。
而且,不知是不是她那草药的作用,每晚与她同枕而眠,便再未有蚊虫绕耳。
知州府的下人们也都看出来,这位新上任的大人有位相好,生得柔弱无骨艳姿天成,虽然既不是夫人也不是妾,可荆大人对她就是宠爱得很呢。
即将大暑,南方连着几日的大雨终于停了,好在没成涝灾,然而建水州却爆发了一场小范围的疫病,虽说起初并没有多严重,但荆奉宇却十分重视,令当地的医者寻出病因,防范传播。
一天晚上他忧心忡忡地回来,却见she月拿出一包药粉给他:“此乃祛毒解热的药,公子可分发下去,洒进各家的水井里,有疫病者可减缓病症,无疫病者可预防传染。”
荆奉宇将信将疑地让人把那包药粉拿给几个病人一试,果然药到病除,这下他庆幸之余,又有些纳罕。
当夜他与she月云雨之后,拥她在怀中:“你先前采草药对付蚊虫,我以为是些小方子,可这样复杂的疫病,你竟也能研磨出像样的药,难不成从前学过医术?”
she月羞赧一笑:“我小时候曾在一家医馆当过药童,偷看了不少医书,也算略懂岐huáng之术。”
荆奉宇越发觉得她可爱起来:“既有如此技艺,怎么会沦落烟花之地,沾了污泥?”
she月信口拈来:“有一次出去送药,被人贩子拐到了花楼里,辗转卖过几家,那些guī公打手何其厉害,我一介弱女子,怎能逃脱?”
荆奉宇叹息一声,疼惜道:“若能早些遇上你就好了,能及时救你于那样的水火之中。”
“现在也来得及,公子,我能与你相遇,已是三生有幸。”
she月伏在他胸前,温柔地感慨着,虽说她明知自己是编的瞎话,却恍惚间连自己都信了,就当这些是真的吧,让公子以为她只是个出淤泥而不染的普通女子,与他相守到老。
她与他相拥而眠,睡梦里是那个幽僻的竹林,她从竹子上盘旋而下,将那个抚琴的清秀公子吓了一跳,却又听他叹道:“好漂亮的白蛇!”
琴音隐约萦绕,她知道这是梦中,嘴角仍微微翘起,是不是他又有什么要紧呢,近千年过去,那人已转了不知多少轮回,她觉得是,那就是了。
安逸日子没过多久,正将近立秋,荆奉宇收到了京城回的信,说是荆旖兰病情见好,立后大典于初八举行。
于是,不出she月所料,荆奉宇的脸上又像从前那样笼起了乌云,这一天,she月见他迟迟未归,差遣小厮去问,才知他与几个同僚属下进酒楼不醉不归了。
she月叹了口气,这样也好,随他喝得烂醉,还不是得回她的怀里,至于那个“兰妹妹”,等初八一过,她就成了母仪天下的皇后,纵使荆公子如何肖想,也只能遥望罢了,届时在他身边抚慰他的还不是她这位红颜知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