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子铭不接她的话,继续说:“也谢谢你一直帮着子萱看顾我。这些年我的大小事情,我知道你一直出了不少力。”
姜辰看着他。
“其实你不用做这些,你根本不用觉得亏欠我。”叶子铭说这些的时候声音含着笑,“当年的事都是我自己的错。那个时候年少轻狂,把生命当儿戏,结果赔进去一条腿,也是我咎由自取。”
姜辰打断他:“别这么说。”
“没想到因为这件事大家也全散了。”叶子铭叹了口气,“十二年前我手术的时候也没能把人聚全。”
姜辰没说话,给自己灌了一杯酒。
“所有人都过去啦,大家都开始各自新的生活。就连我也一样,现在接手家里的生意,大小也是个老板了。”他看着姜辰又把自己的酒杯倒满,“其实我有时候觉得,就算没有车祸的这件事,大家依然会散。因为人总要长大。成/人社会里,利益最大。但我觉得,只有你还没放下。”
姜辰:“你现在身体什么样?”
“挺好的,三十多岁也算是正值壮年,有什么可不好的。”他有拐杖点了点自己的右腿,“这条腿还是你当年托关系帮我找到的,假肢毕竟不比自己的灵活,但是用惯了也就习惯了。”
姜辰想再说什么,叶子铭的目光落在门口。姜辰看到叶子萱回来了,没在开口。
这里大多都是大老爷们,对蛋糕没什么兴趣,顶多是走个过场,重新落座又开始喝酒。
快到半夜的时候姜辰电话响了,纪衡听到声音正好偏头看了一眼屏幕,吓得手一哆嗦。
姜辰瞪他一眼握着手机走出包厢,沿着走廊走的时候接起电话。
“喂,你到家了?”
程越川:“吃完晚饭就回家了。你在画室?”
“不是。朋友有个聚会,在外面吃饭。”
“那大概什么时候回来?”
“这就快结束了,打车回去……还要一个多小时?”
“好。夜里自己小心。”
挂了电话姜辰已经走到了酒店门口。身后仿古的门面漆着旧漆。面前夜幕沉沉,只有路灯明亮闪烁。凌晨时分,街路上少有车辆来往,门口侍应生也耷拉着脑袋打着瞌睡。
姜辰呼了口气。夜里cháo湿的冷风迎面,chuī散不少酒气。一侧头,看到纪衡也跟了过来。
姜辰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想问什么。
纪衡凑了过来:“你,不会玩真的吧?”
姜辰:“你想说什么。”
纪衡也是一身酒气,嘿嘿笑:“之前就想问来着。你手上的戒指……是带着玩儿的?”
姜辰:“不是。”
纪衡一下子就呆了,反映了半天才突然向后跳了半步:“什么?!你你你,你结婚了?”
姜辰看了他一眼。
纪衡自动把这个眼神当做默认:“什么时候的事?!不是……前段时间你还和我喝酒说家里人催婚,这才几天啊你婚都结完了?不是,这也不是重点,你结婚我居然会不知道?!”
纪衡没醉彻底的脑子转了半圈:“和谁?你……啊我知道了,是……程家那小子?”
姜辰终于开口:“还不到一个月,打算过段时间再和你们说。”
“说什么啊,这又不是谈恋爱,还过段时间再说。结婚这么大的事,你是想周年纪念日还是孩子满月酒再公告天下啊。”纪衡气的话都说不完整了。
自家的发小自己清楚,纪衡没过一会儿脑子就反应过来:“不是,你和他,为什么结的婚?”
姜辰没说话。
纪衡:“别告诉我是因为爱情。俩月前你还和我说什么他又高又富又帅,但是你不喜欢,这才多长时间!?相处不到一个月就结婚神他妈的因为爱情。”
姜辰看他一眼:“好好说话!”
纪衡确实有点酒jīng上头,被她瞪了一眼冷静了点。想了想:“是因为姜叔和你催婚?你要是真想结婚你来找我啊!老子喜欢你这么多年当你跟班鞍前马后,哪点比不上程家那小子。”
姜辰有些烦躁的晃了晃手腕:“不是。”
选项一个一个被排除,纪衡突然想到刚刚在饭桌上她和叶子铭两个人说的话,心顿时凉了半截。
两个人谁也没说话。纪衡想摸根烟,手伸到半道想起来姜辰不爱闻烟味,又放弃了。
夜里的风刺骨寒冷,空气中弥散着cháo湿的水雾,偶尔有车经过的嗡响带动四周气息轻微颤动。
两个人靠着墙壁并肩站着,纪衡先开口。
“十二年前,如果不是你,我们依然会去‘跑山’。”
十二年前,喝酒后的第二天。所有人按约定时间开着跑车,从热闹繁华的市区向着近郊开过去。
十几辆车来不及汇合,三两一组各自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