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灼声音带笑,“你好啊,我的朋友,我终于回来了。”
柏酒随手把手机揣在口袋里,伸手拍了拍齐灼宽阔的后背,“啊,欢迎回家,我的朋友。”
两个本就显眼的人这么抱在一起,很快就吸引了路人的目光。索性他们也不在意,结结实实抱了一会儿才分开。
“走吧,这两年没回来,还得你给我带带路呢。”
齐灼一手拉着行李,一手揽着柏酒往外走去,周围人没得看热闹,也都散了,机场依旧行人匆匆。
等车子平稳地行驶开了,柏酒手指敲击着方向盘开口询问,“感觉怎么样?要不要先休息一下我再带你出去吃饭?”
齐灼正这里摸摸那里看看,时不时点点头,一副评估这辆座驾的样子,闻言摆了摆手,“不用不用,我在飞机上睡过了,今儿哥哥请你喝酒,咱不醉不归啊。不过地方得你找,我可不熟悉。”
“行,都听你的,那就去咱以前经常去的那地儿吧。”
好不容易找了个车位,两人逆着人流磕磕绊绊走到目的地。
齐灼看着眼前熟悉的招牌,一时有些感慨,“啧啧啧,真是没想到啊,这店竟然还在啊,真是令人怀念啊。”
他们眼前的是个名叫邂逅的酒吧,两人上大学时就经常来。当然大多数时间都是柏酒陪齐灼来的,柏酒虽然名字里带着个酒,其实酒量并不怎么好。
尽管才将近十点,酒吧里边已经是人满为患了。
好不容易找了个卡座坐下来,服务员就过来等他们点单了。
齐灼大手一挥一大堆点了酒水,果然是一副不醉不归的架势。末了还在上边不知涂涂写写了些什么,服务生接过本子冲他们露出一个友好的微笑。
柏酒只觉得肩膀一沉,身边座位向下陷进去,鼻间就都是齐灼清冽的气息。
“矫情的话咱就不说了,伯母这番也算是解脱,希望你能够自私一点,以后只为自己而活就好。”
尽管周围嘈杂万分,柏酒仍然一字不落地听了个齐全,甚至有些振聋发聩。
最终他只是看着好友在昏暗光线下近在咫尺的面孔点了点头。
酒水上来的很快,占据了整个桌子的三分之一。
柏酒就近拿了一瓶给自己满上,然后摩挲着杯沿看灯光闪烁折射出的光。
酒吧内突然爆发出一阵阵的尖叫,齐灼拽着他就往人群中挤去。柏酒尽量躲避开那些香喷喷的□□们,倒不是他有洁癖还是什么的,只是单纯不想占姑娘便宜。
终于在靠近舞台的地方停了下来,引起轰动的源头也出现在了柏酒视线中。
只见舞台中央有个男孩正在卖力舞动着,应和着动感十足的音乐,整个舞台仿佛都在震颤。
舞者看着也就和他差不多的年纪,从头到脚一身朋克风的打扮,露在外面的身材线条特别引人犯罪。
可是长相却意外的漂亮,精致的五官在酒吧灯光下毫无瑕疵。眼角一颗泪痣更是平添一分妖娆,目光流转间只余排山倒海的尖叫。
随着围观群众热情不断高涨,有晶莹的汗珠顺着性感的锁骨流入黑色的T恤内,让人实在有一探究竟的欲望。
柏酒感觉自己已经要被周围的呐喊声和口哨声给淹没了,震耳欲聋的音乐是最好的释放剂,人们此刻抛弃了一切生活中的真实烦恼,只跟着节奏疯狂摇摆。
最后一个音符落下,漂亮的舞者以手比枪冲着台下轻轻“棒”一声,脸颊上露出一个浅浅的酒窝。然后利落转身跳下,转瞬间就不见了踪影。
众人还沉浸在刚才的氛围里久久不能回神,片刻后才爆发出一波又一波的惊叹。
“啊啊啊,他是谁啊,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帅气又可爱的男孩子啊!这是什么神仙小哥哥呀!”
“妈妈,我要嫁给他,我单方面宣布和他锁了!”
诸如此类的话语不绝于耳,柏酒感觉自己都变得有些热血沸腾。
等他下意识去寻找齐灼时,才发现那人早就不知道被人流冲到哪里去了。柏酒在人群里扫了一圈也没发现那个熟悉的背影。
正打算回去自己座位时,突然身边人都安静下来,他这才发现就连酒吧音乐也变成了极安静舒缓的曲子。
“不好意思耽误大家几分钟时间,今天对于我的朋友来说是个很特殊的日子,请大家给我一首歌的时间。”
柏酒感觉今天真的是非常魔幻了,他转身望向台上笑得真诚的好友,脚下仿佛生了根。
调光师配合着关掉了那些把人晃得头晕目眩的各色闪光灯,如今只打了一道柔和的光线在齐灼身上。
灯光下,青年仿佛整个人都被包裹在一层柔和滤镜下,甚至显得有些虚幻。
柏酒一直知道齐灼唱歌好听,只是这次格外动听。
“你总说生活是虚妄
时间像是三足怪物
愚蠢的人才口口声声为爱而活
可我想说
这世界会好的
只要你愿意
往后都会走花路
……………………”
一曲终了,整个酒吧落针可闻,人们仿佛被时间施了某种魔法,继而就是如雷般的掌声。
齐灼就在这掌声之中退了场,柏酒看着对方背在身后的手势,一时有些感慨万千。
因为那个手势实在是太熟悉了,熟悉到他突然眼眶发酸。从小到大,齐灼对他做了无数次。每次他都慢悠悠跟在齐灼身后,像个安静的牵线人偶,而齐灼就是线那头的人。
☆、一个热搜
等终于穿梭人群回到卡座,齐灼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柏酒千言万语梗在喉间却说不出口,一时脸都憋红了,索性拿起杯酒闷头就喝。
齐灼一看他这样也就明白了,这人大抵是害羞了,不过他们之间相处向来如此。在他看来,柏酒就像是他的亲弟弟一般,这个弟弟虽然拙于表达情感,可是他情愿宝贝着。
“哎,慢点喝,当心呛着,怎么着,是不是快被哥感动哭了?来来来,肩膀可以暂时借给你用一下!”齐灼笑着就要去揽人肩膀。
柏酒放下酒杯,直勾勾盯着人正色道,“虽然知道你要说我见外,可是真的谢谢你。”
齐灼一看这情况哪里还能不明白,拍了拍柏酒瘦削肩膀,“不客气,不过以后下不为例啊,咱可不兴这个啊。”
酒吧里重新恢复了往日的热闹,柏酒和齐灼就在这杂乱的背景音里对饮,时不时凑在对方耳朵上说些话。其实到后来柏酒都没听到批齐灼的话语了,他只觉得耳朵里仿佛有水波在缓缓荡漾,这使得齐灼的话音像是远在天边的低声呢喃,模糊而催眠。
柏酒意识到自己可能是喝醉了,所有肚子里的酒液化成一股尿意催促着他不得不支撑着可怜的意识向洗手间走去。
他拒绝了齐灼扶他去的提议,柏酒属于喝醉了也看不出来的类型,甚至他还能正常走路不打拐。
因此齐灼也没太担心就放他自己去了。
柏酒此时最大的感觉就是像踩在软绵绵飘忽忽的云朵上,每一步都踩不到实处。
过道里不时有些搂搂抱抱的小年轻,柏酒依着薄弱的光线终于来到了目的地。
不同于走廊里微弱的可视条件,卫生间里简直明亮如昼,光滑的大理石地板光可鉴人。
只是柏酒此刻最大的感觉却是后悔,非常后悔。
他甚至鬼使神差般退回到门口,确定厕所标志确实是男,然后又重新提步走了进去。
刚才还粘在一起的俩人这才不紧不慢地分了开来,齐齐把视线投向这个不速之客。
然而柏酒本人根本没有察觉到这些,他慢吞吞地掏出憋屈的小弟/弟放了水,期间由于酒精作祟还撒出了规定范围。等他慢条斯理地收起作案工具,转身才发现自己被人盯上了。
其中一个还颇为眼熟,正是那个轰动全场又迅速退场的漂亮青年。
此时那个青年正一眨不眨地打量着他,那样子让柏酒莫名想起屠夫看猪肉的眼神,尽管他也不知这感觉为何而来。
另一位主角斜靠在墙壁上,整个人西装革履的风格实在是与这里格格不入。
柏酒估摸着这人大概是精英一类的存在,然而那眼神里的调笑意味却让他无法说服自己。
发现柏酒的视线,那人也不避讳,更加肆无忌惮地和他对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