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太好了。”艾德文拉莞尔一笑,没想到才过几天,杜邦先生就在宴会上给她带来了好消息,“一切顺利吗?”
“其中有两位表示愿意参与编写这本书的工作,但是他们要求自己的署名在施瓦茨先生之前。”
“这……”艾德文拉蹙眉,“不太合适吧?”
“这本书能给他们带来的收入有限,所以这个要求虽然不合适但也不算过分,夫人。”杜邦先生苦笑,“倒是有人提议可以出资赞助他们的写作,但第一作者必须得是施瓦茨先生。”
“是谁这么好心?”艾德文拉从杜邦的脸上读到了答案,“该不会是……伊森·扎比尼吧?”
“正是本人。”
艾德文拉眯起眼睛,直直地看着杜邦背后的那个人。
“让我来和她说吧。”
“不必了。”她打断伊森的话,将目光转向杜邦,“我不需要别的赞助人。请您转告那两位魁地奇学家,我可以开出同样的条件,甚至更高。只要第一作者是海顿就可以。”
“我会和他们继续磋商,”杜邦颔首,“在有可能的情况下为您争取利益最大化。”
“多谢。”她与杜邦碰了碰杯,后者识趣地找了个理由告辞,艾德文拉转身之际伊森叫住她:
“为什么要拒绝我的提议?”
艾德文拉一哂:“你的妻子没有把我的话转达到位吗?”
“她说了不少。”伊森回复,“你指的是哪一部分?”
“别说这些弯弯绕绕了,伊森。”艾德文拉收起笑容,“你知道,我真的很讨厌你。”
“为什么?因为我当初没有帮你说话,还是因为我卖掉了三狮队?或者……”伊森眯起眼睛,“因为我现在的遗产继承人不是布雷斯?”
艾德文拉报以冷笑。
“我通过合法的方式继承了达伦的遗产,现在我也有权决定我的遗产的去向。”他对她的冷笑置若罔闻,甚至平静地啜了口红酒,“我对布雷斯只有情分,没有义务。”
艾德文拉看见了不远处的洛佩兹夫人,一个连自己的婚姻都可以作为筹码的人,绝非善类:“你是一个天生的商人。”
“谬赞了。”伊森理所应当地歪曲了她的嘲讽,“我希望有空我能见到布雷斯。”
“他不需要见到你。”
“他是我的侄子,我说了,我对他只有情分。”伊森把玩着手中的杯子,“让我见见他,也许我会改变主意呢。”
“你会这样好心?”
“为什么不会?无论如何,他都是现在世界上与我血缘关系最密切的人。”
查蒂隆真的追到了英国。
消息是西尔维娅送来的——他没有直接来找艾德文拉,而是先设法见到了西尔维娅。
“他带了礼物上门,我本来不想收,但他实在油嘴滑舌,弄得好像我拒绝就是侮辱了他的人格似的。”西尔维娅特意上门解释,“他似乎已经对你做过了十分精细的调查,甚至没有问我你的近况。”
“那他见你的目的是什么?”
西尔维娅面露无奈:“希望我替他美言几句。”
“哦。”艾德文拉无动于衷,“你见到他本人了。那么,你觉得他怎么样呢?”
“是个典型的花花公子,换女人如换衣服的那种。他说他会把你当做公主一样捧在手心,你知道,说出这种甜言蜜语的人一般都不可靠。还有,他的全名叫戈德弗鲁瓦·德·查蒂隆,他自称是法国巫师中的贵族,我查了一下,他祖上和麻瓜贵族有过通婚,他名下的城堡应该就是从麻瓜先祖那里继承来的。”
“所以他够格成为我的下一任丈夫吗?”
西尔维娅简直要从沙发上跳起来了:“他?你可别想不开,他一点也不值得!”
“但是我需要结婚。”艾德文拉回复道,“我有一种直觉——那对扎比尼夫妇是不会让我有好日子过的。”
“伊森和洛佩兹?”她的眉毛皱了起来,“艾德文拉,每个人都知道他们的婚姻里没有爱,只是钱、权和人脉的交易而已。”
“利益可以将两个人捆绑在一起成为牢不可破的联盟。”艾德文拉说,“洛佩兹正在四处打听我的事情,目的不明,但绝非好意。伊森对我提出要见布雷斯,同时他正设法介入我出版海顿的遗作的计划之中——我同样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可是一个精明的商人绝不会浪费时间和精力在与自己无关的事情上,他一定有什么我不知道的打算。”
“你有什么吸引他们注意力的地方吗?除了你是达伦的妻子以外。或者……从阴谋论的角度考虑,他们想除去布雷斯?”
“除去布雷斯不能给他们带来任何好处,我怀疑他们是冲我来的。”女人的第六感让她嗅到了若有若无的危险气息,“我需要一个强大的盟友,来和我联手对付这对夫妇。”
第68章 Chapter 67
安布罗休镇虽然离圣保罗很近,却丝毫没能沾到这座大城市的光。这座破败的小镇至今仍以渔业为生,一半是居民都挣扎在温饱线边缘,其中大部分人甚至一生都没能走出渔村,当然,平时也没有游客会无故造访这里。
上一次安布罗休居民见到外来人,还是近二十年前,当戴维斯家的债主找上门来时。
许多人都记得那艘来自远方的巨轮,桅杆上挂着三条旗帜:英国国旗、英国魔法部旗,还有最后一条——白底、印着家徽,它在风中猎猎作响,警告所有人这艘船来历不凡。安布罗休镇的小码头停泊不了这么大的船,于是他们先抛锚在深水区,然后有几人改乘小船向岸边驶来。
第一个走上岸的船长衣着考究,同他们见过的那些粗鲁船员都不一样。他用陌生的口音询问戴维斯家住在那里,面对镇民的疑惑,他只简单地表明自己是奉“另一位”戴维斯先生的命令前来寻找他们。
镇上的人此前从不知道戴维斯家在英国还有这样显赫的亲戚,他们艳羡之余忙不迭地“出卖”了他们,也让戴维斯一家苦心孤诣隐瞒数年的秘密就此暴露。
原来他们眼中友善老实的邻居是一位英国富豪的私生子,他忘恩负义、贪图钱财,在盗走属于异母哥哥的两百加隆后慌不择路地连夜逃离来到巴西,在这里结婚生子试图把过去一并埋没。
他没有改姓,也许是觉得哥哥不至于追他追到天涯海角。但是现在,他的哥哥找来了。
安布罗休镇上的居民一致认为他的哥哥并不缺这两百加隆,他之所以派人一路追到巴西,不过是为了给这个白眼狼弟弟一点教训罢了,这是他应得的。
然而事实是这家人无力支付所有的欠款。即使远在英国的对方已宽宏大量地少收了利息,他们砸锅卖铁也差了三十加隆。
怎么办?
镇民们不知道这对夫妇是如何商量、讨价还价的,他们只知道第二天那艘巨轮驶离港口时还多带走了一个活物——这家的大女儿特蕾西。
然后事情就渐渐传来了。哦,原来他们把女儿卖了三十加隆抵债!原本船长只答应抵二十加隆,最后耐不住这对夫妇好说歹说、软磨硬泡,又懒得纠缠,所以才涨了十加隆的价。
至于特蕾西以后的生活,镇民们普遍持悲观态度。一个小姑娘,又是被“卖”掉的,能有什么好下场呢?
这些事说过了也就罢了,没人真正放在心上。虽然大家从此看这家人的目光都有几分鄙夷,但随着时间推移,倒也没有人总提起这件事。只是在看见他们二十年如一日的贫穷生活时,有人会感叹一句“自作自受”。
可是二十年后,安布罗休镇又迎来了一位稀客。
是的,他又是奉了某人的命令来找戴维斯家的。
镇上沸腾了。
面对已老去的夫妇二人和他们已长大成人、接过父亲的担子开始渔民生涯的儿子,陌生人告诉他们一个石破天惊的消息:
“你们的女儿被戴维斯夫妇收养,视若亲生。她以美貌而著称,目前已结过三次婚,育有一子,每一任丈夫都出身显赫且非常富有。”
夫妇二人面面相觑,呐呐不敢言。
“你们想再见到自己的亲生女儿吗?”陌生人亮出一张相片,那上面的人已让眼前的一家三口不敢相认,“她早已不缺吃喝甚至坐拥金山,而她的家人,也就是你们,却还蜗居于一个渔棚里……你们甘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