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潇皱起秀眉看着她:“无事献殷勤。你想做什么?”
周玲儿连忙将秦荷之事说了。拓跋潇慢慢坐了下来。她听完,轻笑:“原来有这等事?这么说秦荷与你是姐妹?”
周玲儿眼中流露愤怒:“正是!这沈静月逼死秦姐姐却一点事都没有。她还能堂堂正正出入江家,凭什么?不就是凭着她是长公主的外孙女吗?!”
拓跋潇抿了抿妃色的唇,只是不语。她对沈静月逼死谁没有什么感觉。在西川她拓跋家可以说是横着走,几个兄长弟弟平日为非作歹,逼死那家平头百姓,弄得人家家破人亡都是家常便饭。
倒是眼前沈静月的存在让她不安。
她这次进京责任重大,一是为了京城中打点那些权贵世家们;二是借着江夫人的寿宴,看能否成为未来的江少夫人。
本来她信心满满,自认为家世和相貌一等一,但是现在全搞砸了。
拓跋潇想着看向周玲儿:“你有什么办法?”
周玲儿哑然。她能有什么办法?她顶多就是当面唾弃下沈静月,背后骂骂而已。她还指望着拓跋潇替她出头呢。
拓跋潇看着周玲儿那样子,顿时鄙夷:“没用的东西!”
周玲儿被骂得脸上连连变色。
拓跋潇骂完,眸光如冰刀:“枉费你是周家茶行的千金小姐,若是你想对付沈静月,就好好与我合作吧。”
她说完起身就走。
周玲儿连忙问:“怎么合作?”
拓跋潇回头,似笑非笑:“自然有人会找到你,到时候你就知道该怎么做了。若是拔掉这个眼中钉,自然有你大大的好处。”
她说完仰着头傲然离去。周玲儿琢磨着拓跋潇的话良久,咬牙自言自语道:“罢了,就信她一回,若是能为秦姐姐报仇,就是值了!”
……
江府寿宴渐渐到了尾声。因中间的比茶,沈静月手中的新茶名声大躁,不少贵女们纷纷要买。她们喜欢新茶的名字和那清香宛如花香的茶香韵味。
沈静月一一命人记下。
回去后估计要麻烦自己的师父看如何制出这一批新茶来。
过了一会,江府侍女前来请沈静月,说道江夫人有请。沈静月心中一突,只能跟着前去。
彼时暮色四合,沈静月到了一处优雅花厅中就看见江夫人如画中人一样端坐在上首。
她看见沈静月前来,微微含笑:“孩子,过来坐。”
那一声“孩子”令沈静月心中又暖又伤感。江夫人给她的感觉便是母亲般的温暖。说真的,母亲杨氏为她看中的江家真的是她最好的归宿,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
想到此处,沈静月忽地落泪。
江夫人摸着她的手也不打断她,只是默默等她停了哭泣。
“怎么了?”她问,“是不是想你娘了?”
沈静月点了点头。
江夫人眼中俱是心疼。她叹道:“别人的家事我本不该多嘴。不过沈家的事我也略有耳闻。你母亲别看温温柔柔,其实性子烈。这去了沈庄十几年都是不想看沈家的龌龊。你父亲……罢了……沈家茶行每况愈下,你回来后又要操心家事,又要照顾自己,实在是难为了自己。”
沈静月心中感动。没想到江夫人竟然都知道了。
她道:“母亲品性高洁,我想等家中平静了再接她回京。”
“孝顺孩子。”江夫人赞赏点头,“你母亲做郡主习惯了,若是贸然回来……哎,一大家子的糟心事够她受的了。不过就苦了你了。”
她慢慢和沈静月聊着,不知不觉沈静月和江夫人亲昵起来。比起母亲杨氏的脾气,江夫人的脾气更接地气。
江夫人只字不提结亲,到了时辰便提醒沈静月宫禁。沈静月拜别了江夫人,拿着江家的回赠礼物出了江府。
……
送走沈静月,江夫人到了书房中。
江墨轩正在看书册。他沐浴过,鬓边犹有水迹。他整个人清清爽爽,越发俊魅难言。
江夫人进门后看了一会,轻叹:“你越来越像你父亲了。”
江墨轩问道:“她回宫了?”
江夫人点头。她笑道:“其实我试了下,沈大小姐心地善良,那表面装出的都是不得已。”
她遂将沈家的情形一一说了。江墨轩墨色的剑眉微微动了动。他从来只见这个女人大胆又可恶,却不知她在沈家如履薄冰。
江夫人问道:“若是可以这几日我去信与郡主提一提结亲?”
江墨轩忽地起身:“她回宫了?”
江夫人愣了下:“是。”这个问题不是刚才问过了么?
“我去送送她。”
江墨轩说着起身,大步离开了书房。
……
沈静月坐在摇晃的马车中昏昏欲睡。欣兰怕她睡着了,连忙道:“大小姐等回宫再睡吧,不然一会儿下马车着了凉。”
沈静月撩起车帘,清凉的夜风吹来。她忽的有所感回头,只见马车后有一骑不紧不慢地跟着。
她微微吃惊,再看时,那人的面容清清楚楚的。他骑着一匹黑色高头大马,玄衣劲装,犹如一把枪似的挺直冷厉。
是江墨轩?!
他来做什么?
欣兰探头看了下,笑嘻嘻道:“大小姐,江大公子来送你了。没想到江大公子平时沉默寡言,对小姐倒是很好很好的。”
沈静月呸了一声:“就你多嘴!”
欣兰不服气:“在沈庄小姐中毒,江大公子很是担心呢。虽然他不怎么说好听的话,但是能做到的都尽力做到了。这样的男人哪找啊。是我,就嫁了。”
第一百零八章 太子病发(1)
沈静月心中微突。她沉默。
她重活一世并不是为了寻求那虚无缥缈的爱情,也不是为了寻得良配恩爱缠绵,儿女绕膝。陈崇文在前世早就把她的少女期待给毁得差不多了。
可是现在她该如何选择?
江墨轩此人外表冰冷,内心却是极其张扬霸道。她直觉他并不简单,对他的感情她摸不准看不透。
慕云卿则是她要守护的人,比起江墨轩,他明显才是温暖的归宿,可是她和他之间似乎总是差那么一点点。
罢了。沈静月头疼揉了揉眉心,不想再去想。
此时宫门到了。两扇沉重的朱漆宫门打开,长长的甬道呈现在她跟前。
宫门前士兵林立,刀剑肃杀。她看着长长的甬道有种此身进再也无法出的错觉。
她失笑,怎么会有这样的感觉?果然今日是累狠了。
她下了马车向着明宫的方向而去。才刚出了甬道,一旁便有一队人站在阴影处。
沈静月目光落在那明黄颜色侍卫身上时,心头重重跳了跳。
太子萧景瑞步下车辇,似笑非笑看着晚归的沈静月。
夜风中,他声音柔和得令人心跳:“本殿特地在此等沈小姐,夜路不好走,让本殿送佳人一程。”
……
粼粼的承平辇中,沈静月只觉得脖子像是被掐住一般难以呼吸。车辇中有上好的龙涎香,幽幽淡淡,无处不在。
她一想到这车辇是萧景瑞常年坐的,就不由自主反胃。
车辇中太子萧景瑞似笑非笑看着沈静月的脸色。他慢慢道:“今早赈灾的消息传来了,父皇大怒,责令本殿去彻查此事。”
沈静月沉声问道:“皇上有多生气?”
太子萧景瑞一只手比划了下,漫不经心:“这么生气。”
沈静月看着他的脸色,心中松了一口气。看来八十万两赈灾白银没有丢,皇上并不是真的生气。
不过这只是第一关罢了。
她沉声问:“太子殿下可知道石中天的身份?”
太子萧景瑞眯着眼,手指一下下点着车辇中的矮几:“御前行走,其父是太子太傅,应该是父皇的心腹。”
沈静月笑了:“他是皇上的秘使。”
太子萧景瑞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什么秘使?”
沈静月:“与秦国和谈的秘使。”
太子萧景瑞一把握住她的手臂。他欺得很近,咬牙切齿:“此事当真?”
沈静月忽视手臂上的剧痛。她似笑非笑:“长公主说的,你说是真还是假?现在人已经到了越县,我是不知道皇上和秦国有什么和谈打算,但是我觉得幕后之人应该不会那么轻易放弃。”
“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太子萧景瑞的眼神像是要吃人,“这事可比赈灾重要千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