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着道袍的正是秦国的国师徐长卿。他慢吞吞说着经文,恍若没有看见拓跋端紫的神色。
拓跋端紫听完了后,曼声轻笑:“徐道长,你说真的有长生不老的丹药吗?”
徐长卿合上《道德经》,微微一笑:“自然是有的。只是因为难得,所以世人不相信罢了。”
拓跋端紫显然是不相信。她红唇微勾,唇边露出隐隐嘲弄的浅笑:“那徐道长得到了这种长生的丹药吗?”
徐长卿笑道:“自然是没得到。若是得到了难道不会献给皇上与娘娘吗?”
拓跋端紫嗤笑:“省省吧。你们这些个方士,说话神神道道的,就没有一句是真话。人呢过好这一辈子就行了,荣华富贵,权倾天下,就行了。至于长生不老,那不过镜中花水中月,当不得真。”
没想到徐长卿却摇头:“娘娘您错了。在周国有一位奇人,精通奇门遁甲,五行八卦,甚至可以堪龙点穴,甚至可以向天借命。听说他已经为周朝的前朝皇帝寻找好了龙穴,还在龙穴下做了极厉害的大阵法。只可惜他过世了,我都未能见一面……”
拓跋端紫明显是对这个也没有兴趣,不过她却想起了一件事。
“哦,听说这次选秀女有周国的大美人要入宫。徐道长知道是谁吗?”拓跋端紫慢慢问道。
她细长的手指轻抚过怀中的波斯猫儿,妩媚的丹凤眼眯起,隐约露出寒光来。
徐长卿目光微闪,笑道:“淑妃娘娘说的是那沈家的二小姐吗?这算是什么周国的大美人?周国的第一美人是沈家的大小姐,端仪长公主的外孙女风华郡主。不过,她貌似已经葬身在昭云宫的火海中了。”
拓跋端紫似笑非笑:“原来徐道长知道得很清楚啊。本宫道你还不知道这第一美人还是那人的妻子呢。”
徐长卿微微一笑,并不开口。
拓跋端紫继续道:“本宫特地去见过这沈二小姐,见她姿容虽然不够美艳,但一副不简单的样子。另外,她为何要入宫,本宫怎么都想不通。”
徐长卿笑了笑:“这宫中不就是淑妃娘娘的天下吗?淑妃娘娘何须担心一位从异国来的普通少女?”
拓跋端紫冷笑:“可是她是那人的小姨子。徐道长,你就没有什么担心的吗?要知道那人也是你的心头大患。”
徐长卿只是似笑非笑看着拓跋端紫,直看得她面上悻悻。
拓跋端紫道:“总之宫中本宫盯着,道长在外面多多使力吧。”
徐长卿微微一笑,眉眼间俱是出尘脱俗的俊美。拓跋端紫饶是见过他许多次依旧被他的容色给惊艳发呆。
徐长卿告辞离开。拓跋端紫这才长吁一口气。她身边有一位着女官装束的少女笑道:“娘娘,这徐道长神神道道的,整日想着长生不老,这世上真有这种药吗?”
拓跋端紫冷笑:“他整日说这个不过是掩饰野心罢了。若不是如此说皇上怎么会留他在宫中?罢了,他这人来历不明,连名字都假的,只要他能为本宫所用便留他一日。若是不能用,不惹他便是。”
那女官叫做尤达花,是跟着拓跋端紫从拓跋王族来秦京宫中的。是为拓跋端紫的心腹。
她说话自然是没有什么忌讳。
她提起沈静蓉,道:“娘娘,奴婢见那沈家二小姐不是简单人物,还是得防范未然。”
这个话头拓跋端紫感兴趣。她丹凤眼中寒芒微闪,道:“若是能在宫外将她劝走也罢,可没想到竟过了名,登入了册子中。”
尤达花低声道:“要不等她入宫奴婢使点银子让她落选?”
拓跋端紫沉吟不定。秦国的秀女入宫与周国的同,三选入宫。初选,再选,三选。初选自然是礼部登记造册,验明正身,家世盘查,只有家世清白者才可入宫参加秀女选秀。
沈静蓉是龙墨炫的小姨子,又是周国的周家后人,秦国中汉人居多,自然是不排斥这等逃亡到秦国的汉人。
沈静蓉云英未嫁,又有将军府做后盾,初选过了理所当然。
尤达花说的是让她再选不过……拓跋端紫沉吟良久才道:“不行,她入宫的事太多人盯着了。本宫已经被人传是善妒之人,不能让那些人抓到把柄。要知道东西两院的女人还等着抓本宫的小辫子呢。”
尤达花看着主子面上的狠戾,心中隐隐升起一股不安。她那一日跟着拓跋端紫特地出宫去看看这一批的秀女,美人见了不少,可是唯一见到印象最深的便是沈静蓉。
在众多准备登记造册的秀女中,她一个人白白净净,清清爽爽坐在偏僻角落。瓷白的肌肤毫无瑕疵,眉似远岱,唇如花瓣娇嫩。整个人看着不怎么美,但是自有一股书卷气,这种气质在以爽直的北地秀女中显得分外扎眼。
难怪自己家的主子这么有敌意,因为真的怕了这安安静静的女人什么时候就不动声色夺了盛宠,从此平步青云。
拓跋端紫慢慢抚摸着怀中的波斯猫儿,半天才突地冷笑道:“这沈家的人真是阴魂不散。都在周国死绝了,没想到还能跑来秦国,想兴风作浪吗?做梦!”
。
她忽地抓紧了怀中的波斯猫儿。猫儿吃痛嗷呜一声跳着跑开了。
第三百六十一章 疗伤
南宫羽清醒过来时已是第二天的下午。他一睁眼就看见身边坐着那一位相貌普通的女子。
她靠在床边,手中拿着一卷书册,窗外的天光透过窗棂照在她的面上,显得分外苍白。她全神贯注地看着手中的书册,时不时翻了一页。
天光被窗棂撕扯成一道道光影在她身上,泛起柔和的光晕。
南宫羽竟看得呆了去。不知为何眼前的少女总给他一种很熟悉的感觉,但是他又从未见过她。
沈静月看了一会儿书,一抬头就看见南宫羽正在盯着自己看。
她目光闪了闪:“你醒了?”
南宫羽摸着下巴若有所思看着她:“这位姑娘叫什么名字?我怎么觉得好像在哪儿见过姑娘你呢?”
沈静月心头微微一跳,笑道:“这位公子就是这么搭讪素不相识的姑娘吗?”
南宫羽桃花眼微眯,他正想说什么忽的龇牙咧嘴。沈静月连忙掀开被子看他的伤处,果然绷带上乌黑的血渗出。
沈静月神色微沉。这毒已经扩散了,没有找到解药的话南宫羽的双腿恐怕就保不住了。
她问道:“南宫二少,你知道你中的是什么毒吗?”
南宫羽看了一眼摇了摇头。
沈静月心中沉了沉,她耐心道:“南宫二少有没有在秦京认识有名的大夫?不然这毒没解,你的双腿恐怕保不住。”
南宫羽失笑:“我可不会拿我的性命开玩笑。天下第一堡在秦国没有势力,再说就算能联系得到,等人到了我的腿也废了。”
沈静月心中更沉重了。她不死心问道:“当真不知道这是什么毒?”
她记得天下第一堡是以贩卖草药为主,南宫羽懂得不少珍稀草药。一般而言,懂得草药的人都或多或少懂得一点医理。
南宫羽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苦笑:“我受过重伤,从前的记忆都忘得差不多了。让我辨这毒药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沈静月失望。
她喃喃自语:“这可怎么办?不知道毒药就配不出解药的。……”
南宫羽看见她眼底的失落,面上浮起暖意。
他忽地道:“这位姑娘不用担心了,就算没有解药我也可以逼出毒来。”
沈静月眼中亮了亮,旋即又摇头:“逼出毒素太慢了。再说南宫二少现在受重伤,会不会有阻碍?”
南宫羽拍了拍胸口,笑道:“怎么会有阻碍?”
他还没说完面色忽的一白,面色显出痛苦之色。沈静月心头突了突,果然南宫羽捂胸腹,大的汗珠一颗颗沁了出来。
沈静月急忙前去扶他:“你怎么样了?是不是毒发了?”
南宫羽捂着胸腹,英俊的面色纠结。他气喘吁吁,道:“是……该死的,怎么肚子疼得像是五脏六腑要纠在一起了。”
沈静月急忙去看他的腿,只见几条发黑的血线蜿蜒向上一直向上蔓延。她心中越发凉透。
“这是什么毒?”她喃喃自语问。
南宫羽的额头已沁出豆大的汗珠,只是咬牙不肯呼痛。
沈静月见他如此痛苦,可见这毒的霸道。而且这毒发作起来凶猛霸道,想来那下毒的万古楼杀手是恨透了南宫羽,非要他痛苦不堪后再慢慢毒发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