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总有想去的地饭呀。”老车夫谆谆善诱。
沈静月慢慢道：“没有想去的地方。天大地大，没有我的容身之处。”
老车夫哈哈笑道：“小姑娘，你这样想就不对了。着天底下都有人的容身之处，只是你的心里被别的东西挤满了，你觉得无处可去。你好好想想，你要去哪儿，老头子送你去。只要你说出个地名儿来就行。”
沈静月只是沉默。
忽的，马车停下。沈静月以为老车夫是为了让她说出去的地方。
她恹恹道：“老伯，你今日就随意走吧，走到哪儿算到哪儿，我车钱会给够的。”
老车夫“咦”的一声：“小姑娘，有人找你。”
沈静月愣住。
这个荒山野地的，谁会来这儿专门等她找她？不会是……
她心中一紧，掀开车帘往外一看，顿时惊讶。
“你……”
第三百四十章 锦囊
眼前山路漫漫，草木葳蕤，在林间刺骨的寒风中立着许久不见的谢清瑶。
沈静月已经许久没见到谢清瑶了，没想到在这个时候这个地方见到了他。
沈静月急忙下了马车，惊疑不定：“谢姐姐……”
眼前的谢清瑶一身素青色的道袍，一头乌发都塞在了道冠中。她气质出尘，清清爽爽，雌雄莫辨，宛若一支素雅的青莲。
她怜惜看着沈静月，轻叹：“风华郡主……”
……
天边的落日渐渐向西落下，红霞如血殷红，染红了晚秋的山林。林中山风依依，寒意深深。
沈静月与谢清瑶相对立，两相默然。
谢清瑶将自己这两年的经历一一和盘托出。沈静月听得唏嘘不已。
她慢慢道：“没想到谢姐姐一直在我外祖父身边学艺。”
谢清瑶轻叹：“说起来，我倒是比你幸运多了。能有幸在杨仙人身边聆听教诲。”
沈静月黯然不语。这种事阴差阳错也好，命运安排也罢，都是人力不可为的。
谢清瑶见沈静月如此神色，忽地问道：“风华郡主，你要去哪儿？”
沈静月摇了摇头。
谢清瑶忽地道：“先师给了你一个锦囊，你可看了吗？”
沈静月沉默了半天从怀中掏出一个摩挲了旧的锦囊，苦笑：“是这个吗？”
谢清瑶点头：“先师说过给了你锦囊。风华郡主若是不知去哪儿可以看看，也许有什么启发。”
沈静月摸着手中的锦囊，半天不语。她不是没有想过打开这个锦囊，只是每一次都望而却步止。甚至在疯女人烧了昭云宫时，她躲在满是浓烟的密道中都没打开过。
她只想也许未到了自己抉择的那一步，也许……也许不到分别的那一刻……
可是现在谢清瑶重新提起，她不得不拿出这个锦囊。
谢清瑶眸光明澈，静静看着她：“先师说过，不到山穷水尽时不要打开，但是现在风华郡主心中已迷茫，无处可去，何不打开看看？“
沈静月沉默了一会，慢慢打开锦囊。
她看着锦囊上的字，清丽无双的面上神色似悲似喜。
“先师写了什么？”谢清瑶问。
沈静月慢慢道：“两个字，秦国。”
谢清瑶先是讶异，旋即笑了。
沈静月苦笑：”当真要去吗？“
谢清瑶微微一笑：“去不去，风华郡主不是早就心里有数了吗？”
·山风簌簌，沈静月沉默依旧，而谢清瑶已不准备等她的回答，行了一礼转身准备离开。
沈静月问：“谢姐姐此去何方？”
谢清瑶潇洒一笑：“行遍天下，探寻天机，堪破天道。”
沈静月摇头：“这何其虚无缥缈？谢姐姐一身才学，美丽聪慧，何必……”
谢清瑶笑道：“先师终其一生都在做勘破天道的事。我身为他的徒弟，虽然没有他万分一的才华，但也想试一试。“
”若是终其一生都无法得到自己想要的呢？“沈静月问。
谢清瑶微微一笑：”那便是求仁得仁，又有什么惋惜的？若是重来一次，风华郡主还会走这一条路吗？会后悔吗？”
沈静月语塞。良久，她慢慢道：“可是代价很大很大，大过了我所能想的。”
“可是终是要试一试的，不是吗？若是不试试怎么知道自己能一人力挽狂澜扶起沈家茶行？若不试试，怎么能成为风华郡主？若不试试怎么能嫁给江墨轩，知道一生所爱……“
听到那个名字，沈静月浑身一颤：”别说了！”
谢清瑶笑了笑：“好，我不说了。风华郡主，告辞……”
她说完转身就翩然离开，毫不留恋。
沈静月静静看着她远去的身影，再回望来路。她瞬间迷茫，当真要去秦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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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卡文。
第三百四十一章 北上（1）
飞雪漫漫，北国的雪总是来得早，去得晚。中原说的“胡天八月即飞雪”，形容的便是北国的冬季。
可是中原人不知，在北国之北，一年到头几乎都在冰雪中，短短的温暖只有三个月的光阴。
偌大的察达司冰原上，此时顶着风雪走着一队人。他们一个个裹着厚厚的毛毡衣，包着很厚的面巾与头巾。他们看不清面目，露在面巾外的眉毛眼睛都冻出冰凌来，包裹着的面巾也结成了一层冰。
他们身下骑着厚毛矮小的雪地马。马鼻喷着白雾，在没腿深的冰原上吃力地走着。
在队伍前方，有一人目光凌厉敏锐，不管风雪多大他始终在前面领着队。
忽的，他抬了抬手势，身后的人纷纷停住了马。
不一会儿，前面有一个小黑点出现，不多时，小黑点渐渐多了。一点两点三点……十几个小黑点迅速聚集，而后由高处策马奔驰而来。
那人身后有人惊呼：“霍木族的人！”
众人看去，果然看见这些小黑点是一个个披头散发，脸上蒙着面具，裹着狼皮的霍木族骑兵。他们手中挥舞着鬼头刀，口中怪叫着向这支队伍冲过来。
这支队伍面对如雪狼般的霍木族的骑兵，纹丝不乱，只是默默掏出身边的兵器。特别是当先一人，眯了眯眼，从腰间抽出两截枪杆默默拧上，一柄长枪就矗立在身前。
寒风中，这杆长枪上毫不起眼，但枪尖寒芒闪闪刺人眼目。
策马疾驰的霍木族的人看见那杆长枪，顿时勒住狂奔的马，惊疑不定地朝着他们而去。他们速度放慢，但阵型却不变，依旧是可攻可守的扇形。
他们靠近，当看见这一队人衣着褴褛，不由面露轻蔑。当先领头的霍木族人朝着他们呼啦怪叫几声就朝着当先一人冲了过去。
没想到他还未到了近前，只觉得眼前银芒一闪，整个人就“飞”上了半空中。他在喷溅的血雾中看见了那人已收了长枪，调转枪头朝着第二个人而去。他枪芒微颤，宛若冰山上最美的雪莲花。
他心中掠过一个模糊的念头“那人……来了”。
战斗很快结束，十几骑的霍木族在人数占优势上却硬生生留下一地尸体，无一人生还。他们死的时候都双目圆睁，满脸诧异或惊恐，不敢相信的样子。
手握长枪的男人默默摘下面巾，露出一张如刀削斧刻的俊魅容颜。
江墨轩，不，应该是龙墨炫。
他看着一地狼藉，对身后的人淡淡道：“都处理好，别让霍木族的人发现。”
身后几人丧气应了一声就开始清理尸体。说来好笑，他们这一路上最麻烦的不是遇到了这些强盗般的霍木族人，而是事后清理战场。
大雪天的埋个人什么的很辛苦的。
龙墨炫默默在不远处擦拭他的长枪，用雪擦去枪头血迹，然后涂上一层厚厚的牛脂。他做这些事的时候十分专注，眉眼清冷，仿若周遭事都不能入他心中。
江叔呵着气走过来：“少主，跨了这座乌凉雪山就可以折回南下到了纳罕王族的草原了。”
龙墨炫头也不抬，依旧看着手中的长枪，淡淡道：“路上遇到的霍木族越来越多了。知道着意味着什么吗？”
江叔摇了摇头。他说到底只是个江湖高手，跟在龙墨炫身边是为了保护他安危，这等事他从来不问，也不从来不想。
龙墨炫仔细涂完手中的长枪，收起枪杆，道：“霍木族要复仇了。”
江叔诧异：“十年之期还没过，他们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