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兴了一阵子,苏子陵渐渐冷静下来。
一平静下来,却又觉得失落,并且这失落愈演愈烈,愈演愈烈。
苏子陵抿了抿嘴。
其实不难理解的。
寒酸说的“喜欢”,应该是另一种“喜欢”。
对朋友,也许对妹妹的喜欢。
而不是对情人的喜欢。
越想,她就越觉得是这么回事。
可又有什么理由能够说服自己,已经工作并且才华横溢的寒酸,对自己,是那种“喜欢”?
不可能。
苏子陵长长叹了口气。
她心底里止不住地发酸,真是“还没开始就结束”的闷疼和难受。
而且寒酸已经有喜欢的人啊。
那个她“十五嫁他”的人。
室内的空气突然变得稀薄,压抑沉闷又令人窒息。
苏子陵久久坐在沙发上,嘴角渐渐勾起一抹苦笑。
……朋友,对吧?
挺好。
可以一直贪婪汲取她的温柔,而无须去承担什么情人的责任。
可以一直不清不楚的暧昧,而不用去思考现在和未来。
也可以肆无忌惮。
可怎么……就不甘心呢。
苏子陵低低喘息。
她真是想多了。
明明……连暧昧的资格都没有。
一方怦然心动,而一方毫无所觉,又该怎样去维护这段“知已”关系?
你给我的不少,我想要的,却太多。
最终,我们都将渐行渐远。
还没开始……就结束。
苏子陵使劲眨巴眼睛。
如果抬起头,酸涩感可以减弱,不去面对,就无须难受。
她选择逃避。
曾祖父说她是个悲观的人,总把所有事情想得太坏。
这很好,不是吗?
不太希望,就不会太失望。
“那就只这一片刻吧……”
她轻笑出声,眼角却有些湿润。
【23:24诗酒趁年华:嗯^_^】
这是一个寻常的chūn日夜晚,月不太冷,风不太暖,却有两个生死纠葛的女子中夜难眠。
一悲,一喜,一忧,一乐。
苏子陵下定决心躲开李教授这个祸害,果然在接下来两天,她都没看见李教授。
直到听说国大专家已经回程了。
她松下口气,终于不用去面对那种未知又无法掌控的感觉。
可……qiáng烈的失落和不舍仍压得她喘不过气。
为什么。
不知道。
怎么了。
真是有毒。
3月末,苏子陵照常返回苏家大院。
因为有两天假,充裕的时间,足以把祖传的宝贝疙瘩拿出来晾晾。
推开沉重古朴的苏府大门,苏子陵径直去了东边儿的六一阁。
六一阁是苏府藏书阁,苏老太爷,也就是曾祖父健在时,每季都会在此举行曝书大会。
一是给墨客清流提供一个jiāo流平台,二是晒书杀卵。
苏府藏书极丰,这在淮南乃至远域颇具盛名。
但自从苏老太爷仙逝,苏子陵接手宅子。
曝书会就没落了。
苏子陵抱着一摞摞古卷走下阁楼,在院子里一字铺开。
工程量很大。
她必须抓紧时间,不然来不及晒完全部坟籍。
最顶部的书卷极难拿放。
那几卷书尤其珍贵,是明刻的孤本。
身高170cm的苏子陵搬来椅子,垫着脚,才能艰难地取出书卷。
踩下椅子时,一本浅蓝色线装书籍吸引了苏子陵。
除竖写的“赌书泼茶”四个大字夺人眼球外,和五毛一本仿古地摊货没什么两样。
这在清一色的古卷刻本中尤为突出,简直是“造化钟神秀”。
苏子陵放下古卷,拾起那本地摊货。
自家东西自家清楚。
从小到大,她压根没在六一阁中瞧见过这本书。
来回端详一阵,翻开首页,方正楷体字映入眼帘:
【一代国学大师苏子陵溘然长逝,未曾想,竟重生异世……】
噗。
苏子陵面露古怪。
什么烂大街的俗梗话本。
主角的名字还跟她一模一样??
见鬼。
乱入??
这下,苏子陵没继续翻阅,她先把自家宝贝疙瘩都搬到院内,这才又捧起那本书。
日头渐渐西移,chūn日里的太阳本就不qiáng烈。
待收拾好一切,锁上六一阁门,临走前,苏子陵稍稍犹豫,拿走了椅子上的话本。
这话本她只读罢一小半,除主角同名同姓外,一切都与她毫不相gān。
书中讲述的“大明”和“荣安公主”,史册上没有只言片语。
想来是作者杜撰的时空。
且此书行文过细,平淡无奇,冗长拖沓,味同嚼蜡。
苏子陵兴趣缺缺。
但……看都看了。
不看完。
简直不是她的作风。
赌子:【您是驸马您说了算/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