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星辰不知道自己的诛心能力有多qiáng。
“你没事吧?”
四个字。
仿佛是夹带刀片的凉意,从尾椎骨窜到脑顶。
不费chuī灰之力,便让苏北在极度的深寒痛苦中,缴械投降。
好想她!
好想把她摁在chuáng上,手铐脚链牢牢锁住。
要比以前更狂热狠厉,将她完全塞入自己残破的灵魂。
那样,她就逃不掉!
捏紧尖锐的酒瓶子碎片,钝角一点点磨裂手臂上还未愈合的伤口。
剧痛抵消心理上难以言喻的窒息感,酒jīng麻痹着神经。
鲜血混合着醇香红酒,在病态惨白的手臂肌肤上,流淌……
夜长。
噩梦连连。
门铃声,大约是在早上九点半响的。
苏北刚洗完澡,换上gān净的衣服,表情平静。
仿佛昨晚发疯低吟的男人,根本不是他。
“你好,苏北先生。”
苏北单手插兜,一手握着门把,目光淡漠地看着站在门口的年轻女子,“有事?”
“这是星辰要我带给你的便当。”周嘉嘉递上装着两盒便当的布袋。
苏北没看,“抱歉,不需要。”
动了动门把,准备关门。
周嘉嘉连忙抵着门,有点生气地说:“星辰凌晨发烧,去医院得知苏先生两周都不会去上班,就一个人在家,她输了液都没怎么休息,一大早就起来做了这份便当给你。”
苏北握着门把的手,松了松。
周嘉嘉:“苏先生,你拿着吧,我还有工作要做。”
等半天没接。
她只好把布袋放在白色秋千上,转身,对着沉默不语的苏北挥了挥手,“苏先生记得吃哦,待会儿凉了。”
啪!
关上的门,锁心相撞。
苏北倒了一杯水,温热的水一点点润进哽涩的喉咙。
接起电话,低沉的嗓音有些沙,“什么事?”
“小北,等下妈去买点排骨炖汤,你早点回家。”北婉说了这句之后,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那……你先忙,妈收拾一下出去了。”
“嗯。”
苏北把手机放在一边,拿着水杯走到客厅,透过落地窗,他看见物业的保洁阿姨,拿着扫帚走进了入户花园。
见此,他开门走了出去,拎起白色秋千上的布袋。
“原来苏先生在家啊。”保洁阿姨扫了扫落叶,“医生这个工作很忙吧?都难得见到你在家休息嘞。”
苏北掀唇,“还好。”
保洁阿姨琢磨了一会儿,对着转身进屋的苏北念叨:“哦~也不知道医生有没有退休金……算了,还是让小丫当老师。”
苏北放下水杯,从布袋里拿出便当盒。
当看到是牛油果色的便当盒,苏北膝盖微屈,一下子跌坐到沙发上,五指抓进额前的头发里,敛起下巴,脸埋在双膝间,神情yīn郁。
他沉静了好一会儿,伸进头发的五指,下滑至眼睛和高挺的鼻梁处,压得右脸轻微变形。
五脏六腑仿佛被恨意打了结,更qiáng烈的放下想要解开。
两者相互撕裂,拉扯……
让他每日都活在失去她,却又不得不每天都看到她的痛苦之中。
饭菜的味道不是记忆里,那股酸慡刺鼻的味道了。
那个人的手艺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好的。
苏北将便当盒洗gān净放好,进书房投入到复杂难懂的工作中。
夏星辰离开他的这些年,苏北只有在工作上才能获得安宁,一旦闲下来,整个人就会胡思乱想,萎靡不振。
因为失去所爱,就消极生活,这个不是他想要的人生。
成为医生治病救人,是苏北的信仰。
苏北也没料想到,在和夏星辰碰面之后,被人夸赞为理智得变态的他,竟亲手破坏了坚守那么多年,一直做得很好的职业信念和原则问题。
嘀。
“你好,四百块。”
苏北扫了微信,拿走药柜上的三盒药。
在书房工作到下午,苏北就出了门,开车来到药店配了风寒感冒药。
憎恨和心疼绞杀。
显然,心疼而衍生的舍不得占领了上风。
这几年,苏北一直都知道夏星辰住在哪里,但他从来没有去过。
影像都不及面对面,来得更具杀伤力。
两个人单独见面,他会疯掉。
苏北把车停在收费停车场,步行五分钟,到达龙溪湾。
保安询问访客要身份证登记,仔细问了去哪栋,什么时候离开才放行。
夏星辰那栋房子,远远看过去,仿佛倚着夕阳而建的,染红的云软软地趴在房顶上。
“星辰,我到了你开一下门。”
陆玺琰站在夏星辰家的门口,打着电话。
苏北看到他,疑惑地蹙起眉头,同时,一声不吭地走到墙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