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舍里，林见清和卫盛洗漱好后就上chuáng了。这chuáng是很普通的单人chuáng，睡一个人还可以，要再增加一个像卫盛这种身高的成年男人，位置就堪称bī仄。幸好chuáng上枕头够多，卫盛先躺上去，林见清后续窝上chuáng，基本是靠在卫盛怀里的。
如果chuáng太大，两人间的距离就会远;在这样狭小的地方，彼此间都退无可退，是极亲密、极亲密的姿态。
灯已经关了，躺在卫盛怀里看不清楚他的脸，林见清隐隐约约感觉自己好像回到了《麦琪的礼物》的空间中，那时候每天夜晚，她和吉姆也是这样的躺在不大的chuáng上，亲吻、缠绵，仿佛彼此深爱。
黑夜里卫盛压着嗓子叫林见清的名字：“见清？”
林见清“嗯”了一声，卫盛一只手搂着她的肩膀，说：“我听他们说你最近几天状态不太好，有点担心你。”
林见清反问他：“你来了，亲眼看到了，觉得我还好吗？”
似乎是不太好的。
卫盛也说不上来，他和林见清接触也只是最近一两个月。他想，在豆县之前，林见清是什么样的状态？
如果用颜色来形容，应该是一团不温不火的红色，她站在那里，好像就能把人所有的目光吸引过去。不管是什么时候——即便是他们谈判的时候——她都是生动的，还有一种仿佛一切都尽在掌握之中的自信。
可今天看到，她就像是突然变了颜色，最明显的区别就是眼睛。卫盛说不出来，但很明显的，如她的经纪人所说，她最近的状态确实不对劲。
为什么？
第一次旅行之后卫盛和林见清也见过，那时候林见清身上还没有什么变化。所以，原因是这一次的豆县之旅吗？
卫盛不动声色，闲聊似的问：“你今天回来的很晚，是节目组有什么任务吗？”
“送一个孩子放学回家。”这怀抱太熟悉了，林见清迷迷糊糊的蹭了一下，觉得自己有点想睡觉，含糊说：“她们那儿有一条河，河里有水葫芦。”
“水葫芦是什么？”
“就是长在水里的葫芦，一片片的，繁殖能力很qiáng。”林见清来了一点jīng神，抬起头看向卫盛：“你没见过？”
卫盛诚实的摇头。
林见清重新趴回去，声音变得很远：“挺好看的，这两天要是有机会带你去看看。”
“你喜欢？”卫盛问。
林见清答：“不喜欢，只是觉得挺……有意思的。”她想了想：“和我有一点像。”
卫盛问哪里像，林见清却没有再回答，而是闭着眼睛，准备开始睡觉。
卫盛又问：“你喜欢这个地方吗？”
“还可以。”
那如果不是豆县的问题，是哪里有问题？卫盛动了动下巴，无意识的扫过林见清的头发：“那你喜欢当老师吗？”
林见清突然一僵。
她原本是以一种很放松的状态窝在卫盛的怀里，现在突然绷直了身体，卫盛很明显就感觉到了。他忍不住抱紧了林见清，低声问她：“不喜欢吗？”
林见清手有些抖，掌心往前对着卫盛的胸膛想要推开他，却发现男人用力很大，就像一只蜘蛛，狠狠地困住了她。林见清觉得恐惧，想要逃离，但此时的自己就像是蜘蛛网中的猎物，根本挣扎不开。
她喘了口气，说：“无所谓喜欢不喜欢，卫盛……你松开我一点，我觉得很闷。”
察觉到林见清呼吸不畅，卫盛赶紧往后退了一点，宽阔的背部完完全全抵在墙上，有种凉凉的感觉。原本靠在他胸膛之上的林见清突然转身，用背对着卫盛，然后闭上眼睛，沉沉的睡过去了。
梦里林见清仿佛回到了自己小时候。
她没有父母，从一岁半开始就在福利院长大。那栋老旧的、破败的房子，还有爬满了整面墙壁的爬山虎，一到冬天，那些绿色又全部变成huáng色，挂在墙壁上格外恐怖。
福利院条件不好，只能送部分学习成绩优异的学生外出学习，其他孩子都是随随便便组一个小班，由院长和护工们教导。林见清身体虽然不好，但是学东西很聪明，院长常常要给她补课，有好心人捐赠的衣服鞋子书也是让林见清先挑。
因为这个，背着大人的时候林见清总是被同龄的小朋友欺负，语言上的侮rǔ居多，偶尔把林见清关在黑房子里，被院长发现，那些小朋友就会被狠狠惩罚。
黑房子……
林见清闭着眼睛猛然抽动了一下身体，卫盛陡然惊醒，去看林见清的脸，发现她眉头紧皱着，满脸都写着抗拒，不停地去推卫盛，然后把自己团成一团，很倔qiáng的样子。
第二天起chuáng，卫盛问林见清昨天夜里有没有做什么梦，林见清偏了偏头，说：“好像梦到个黑黑的地方，具体记得不太清楚了。”又问卫盛：“今天一整天你都和我一起行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