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秀看了一眼她,然后转身欲走。
背后忽然传出一个声音:“真是一个心狠之人啊。一个女人在面前哭成这样,竟然能直接走掉,连头都没有回。”
童秀没有回头便道出了此人身份:“郑军衫。”
郑军衫用白到透明的手指挑起了宋桐琴的下巴,望着宋桐琴一张泪水淋漓的脸,轻笑了一声。
“女子最最怜人的姿态也不过如此了。”
“可惜了。”
童秀转身,淡淡地看着她:“你特地过来一趟,不会是单纯过来评价宋桐琴的姿色的吧。”
郑军衫咳嗽了一声,苍白脸庞上浮现一抹虚弱的红晕。身着白衣的她瘦的如一抹白演,看起来下一秒就要被风刮走了。
她露出一个笑容:“不不不,我只是为了欣赏美罢了。”
“女子的怜人姿态,虽算不上绝色,却也是一种极致的柔弱,非到极致的伤心处而不可得,岂能轻易错过。”
童秀挑眉:“你很喜欢看这些东西?”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心理变态?
第三百六十八章 谁才是变态?
“不算特别喜欢。我只是一直在追求这种极致的美罢了。”郑军衫轻笑着,放开了宋桐琴的下巴。
“在某种程度上,我总是觉得我是一个艺术家,总是在追求漫长的生命里最极致的美的一瞬间。”
童秀眯起了眼睛:“有什么发现吗?”
“如一朵花的枯荣一样,生命最炸裂静默喧闹的美往往出现在它死亡的一瞬间。”
郑军衫笑着道:“如一幅电影在最高cháo时的失声。或者一支jiāo响曲在高cháo似的迸发,又或者一曲芭蕾舞最洁白的跳跃。”
“这是一种很令人陶醉的美。”
“可惜的是,似乎能同我一样领悟到这一份美的人并不多。我想我将是这个世界上最孤独的艺术家。
童秀淡淡道:“这就是你杀人的原因吗?”
“和聪明人说话果然不用多费力气。”郑军衫轻松地笑了笑,没有丝毫意外童秀会说出“杀人”这两个字,“杀人这东西,美感自然是其一。剩下的,或许还有掌控的快感吧。”
“你会下棋吗?”
童秀摇头:“不会。”
“很多时候,我都觉得人生就如一场棋局,你必须比别人都聪明。这样,你才能将出现在生命里的人都当成棋子,否则就会沦为别人的棋子。”
“我不喜欢被人掌控。”
“所以,我自然而然就要去掌控别人。当你从掌控别人的心理,掌控别人的行为,一直学到了掌控别人的生命后,凌驾于他人之上的快感也就产生了。”
郑军衫说这些话时,双目明亮若火,仿佛已然全身心沉浸其中了。
童秀看着她,吐出两个字:“疯子。”
“是……”郑军衫笑了,“我确实是疯子。聪明人都是疯子。童秀,你敢说你不是疯子吗?”
“为了一个莫须有的什么正义感,不惜耗费这么多jīng力,招惹上了郑家,对上了郑大伟,似乎你比我更疯吧。”
“既然我们都是疯子,又讲什么谁更疯狂的鬼话。”
童秀哂然一笑:“也是。”
她也有不能触及的逆鳞。
真情。
任何对她好的人,她想要保护的人一旦被人伤害,她也许会一瞬间变成一个只知道复仇的疯子的。
宋桐琴不知何时停止了哭泣,怔怔然地望着两人,声若蚊呐地问:“你们在说什么呢?”
无人理会他。
童秀问道:“郑家有其他人支持或帮你吗?”
“没有。”郑军衫淡淡道,“我不想让他们知道。他们都是一些庸碌之人,会打扰我的。”
童秀挑眉:“庸碌之人。”
“对。世人大多都为庸碌之人,日日为了亲情、友情,金钱、地位等莫须有的东西汲汲欲求。”
“他们无法理解我的境界。”
“我也瞧不上他们。”
郑军衫语气淡淡的,没有鄙夷、亦没有愤怒或不屑,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件亘古便存在的事实。
童秀亦淡淡道:“这就好。”
郑军衫这个疯子犯下的孽太深重。她不希望郑家人也掺和在其中,否则事情会很棘手……
大概是见童秀对她的理论不屑一顾,俨然又是一个庸碌之人,郑军衫眉宇里闪过一丝失望,转了话题:“我这一招向来没有失手过。”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童秀笑了笑:“的确是极其隐秘的招数。”
利用化学试剂悄无声息地杀人,不动声色,又能害人于无形,若是把控地jīng妙一些,或许法医鉴定都发现不了什么。
这是特工与间谍惯用这些招数。
郑军衫淡淡看向童秀,显然是等待着她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