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要再来碗汤?”周旻有些尴尬地想转移话题。
吴姝点头,不知是不是汤水的热气熏了上来,她的眼睛湿润了。
吴姝一直知道自己是个冷情的人,她从小就生活得很艰难,所以她对谁都冷冷淡淡的。像这样温暖的用心,好像从没有过;或者说,没有过像这种,她渴望,却刻意漠视,不愿意说出来的,而周旻懂她,直接去做了。
“周旻,你喜欢我什么?”吴姝问。
之前她好像也问过类似的问题吧。可今天问,却是不一样的。有些时候,同样的问题,在不同的时期,它内在的意义,是不一样的。
周旻嘻嘻一笑:“一见钟情?”
“少来!”吴姝才不信他贫嘴,两人针尖对麦芒那时刻,可是恨不得用眼神戳死对方的。
吴姝:“既然这么讨厌我,看不惯我,为什么还要留下来把活gān完?”
“照你这么说,你觉得我碍了你的好事,你也可以不用我呀!”
两人相视一笑!
不过话说回来,这一见钟情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若是吴姝真是从心底就厌恶,是不会让周旻来她家,周旻也可以半途离场,自此两人就不会纠缠在一起。
所以......
“跟你在一块,我觉得很心安?”周旻既严肃又认真。
心安?吴姝没太明白他的意思?
周旻伸手过来,握住吴姝的手,“我不知道你以前经历了什么?我总是感觉你在害怕,特别是我们很亲密在一起的时候,你好像总在担心?”
吴姝一怔。有些茫茫地抬头,她的不安怎么就让他心安了?
周旻:“尤其你在遇到困难之时,你总是自己想办法,处处谋算留有后路,我并不是说你这样不好。只是,有些心疼你!”欣慰又心疼你的自立自qiáng。
吴姝想笑,可嘴刚咧开,又不自觉地耷拉了下来,鼻子酸得一塌糊涂,湿意润透了眼眶。
吴姝咬咬唇,挥手虚打了一下,“你gān嘛......”gān嘛要惹人家哭!
周旻把她揽过来,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别怕,我一直都在你身边,你可以试着依靠我。如果我实在依靠不上,你再靠自己,可好?”
好吗?怎么会不好?
试问哪个女人不想有人依靠?之所以要那么坚qiáng,是因为不得不依靠的是自己啊!
吴姝靠在他的肩膀上,嘤嘤地抽泣着。
“好了,别哭了。我可不想小孩子出来,也像他/她娘亲这么爱哭!”
吴姝囔囔地说:“我哪里爱哭?”
周旻:“是是是,是我说错了,我家娘子不爱哭,也不爱笑,什么都不爱。”
吴姝埋在他的肩膀上,扭着脑袋抗议,这样一拱一拱的,实在......
周旻拍着自个的额头:“我要被猪拱啦!”
片刻,吴姝嗤的一声,破涕为笑。
一顿饭吃得又哭又笑,周旻收拾完,给吴姝沏了安胎的养生茶。吴姝一直盯着他忙前忙后,见他还没停下里,便笑着招呼:“周旻你过来,我跟你商量个事。”
“好咧!马上。”
待坐过来,周旻握了她的手,她的手冰凉濡湿,带着凉丝丝的汗渍,周旻皱眉,问:“怎么手这么凉。”
吴姝没理他,而是问:“周旻,我们可不可以不进京?”
周旻的第一反应,“不进京,那你想去哪里?”
吴姝盯着他的眼睛,因为她的专注,他也逐渐凝重了起来。
“我以前为晏王做事。”
她为晏王做事,而他在晏王府当差,但他却不认识她,而她从宫里逃出来,这事就不难猜到:她是晏王摆在宫里的棋子。
而当年晏王在夺嫡之争,所涉及的情报往来......
而他.....
吴姝:“我害怕,我害怕帝王之心,我怕我知道得太多,他不会容我再继续活下去。”这也是她当年逃出宫,给自己立下的死誓:以前的宫女小璎已经死去。
周旻眼帘微垂,“你的担心并不是没道理。”
所以,吴姝眸中闪现期待,“我们走吧,逃得远远的,从此隐姓埋名。这里的一切我都安排好,钱财我都可以不要。就像你之前说的,塞外海角,都随你。”
多么动人的提议!仿佛只要他一点头,两人便可以海阔天空。
周旻捏了捏她的手心,“如果在遇见九公主之前,我会毫不犹豫地答应,跟你一块远走高飞,可现在恐怕不行了?”
“为什么?”吴姝疑问,连带着一边眉毛高高地挑起,难以置信。
他愿意跟她走,两人悄无声息,能逃走的可能性很大。
周旻伸手抚上她的脸颊,用拇指摩挲她的眉毛,温和道:“我既进了京,进了公主府,又求着她跟着我到十里镇上,就说明我想跟以前再斩断,恐怕就不容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