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问语很仔细地把四种奇偶性下的显而易见的结论列了出来,剩下的给了提示让那人自己接着往后想。那人说了“谢谢老师”走了,夏烈紧接着把课件放在了江问语面前,笔一指,说:“江老师,第五题一开始这里,为什么非得从补集考虑问题?”
江问语笑了下,从夏烈的角度可以明显看到他面部线条变得柔和了。他说:“我先喝口水。”
夏烈他们看起来再难的题,到江问语那儿都是简单的。江问语讲得头头是道,夏烈听得一愣一愣的,回去给骆翊讲,骆翊也听得一愣一愣的。
骆翊感慨:“江哥真的是太牛bī了。”
夏烈边记笔记边说:“是吧。每次听他上竞赛课,我都想他为什么要教物理。”
骆翊来了兴趣:“是诶。要不你去问问?”
“gān吗我问。你感兴趣自己去问。”
“你不是和江问语关系好嘛。”
骆翊本意是揶揄夏烈,不料夏烈不仅没听出来,还像猫被踩了尾巴似的炸毛说:“谁他妈说我和他关系好了!”
骆翊连忙说:“我开玩笑的啊。知道你和他有世纪之仇。”
又是谁他妈说我和江问语有世纪之仇了。
夏烈心里不慡,说:“你不觉得问他为什么教物理很尴尬吗。万一他有什么难言之隐,是该告诉你还是不告诉你?”
骆翊皱着眉疑惑:“你难道不该担心江问语因为这个记你一笔吗?”
“……”
夏烈陷入了沉思。前排因为他们声音过大被迫听完了全部对话的卫婷,开始了即将要讲的题目的第四次解答尝试。
第五节 竞赛课卫婷没去,夏烈看着空dàngdàng的前排有点不习惯,第二天一到班上就问卫婷:“你不上竞赛课了吗?”
卫婷放下课本,说:“马上月考,我想多留点时间复习,考完再去。最近又在排元旦晚会的节目,更没时间了。”
夏烈理解。考试和晚会,一个体现个人能力,一个促进同窗友谊,看得比竞赛重很正常。他没再说什么,从书包里拿出语文课本准备背《氓》,余光扫到卫婷拿着的课本,觉得不太对:“你在背……历史?”
卫婷不轻不重地“嗯”了一声。夏烈有点惊讶,不太确定该不该问下去,卫婷却先一步问他:“夏烈,你是不是从来没想过要学文科?”
夏烈丝毫没迟疑:“是啊。”
卫婷笑了一下:“真羡慕你。”
夏烈觉得有必要说些什么,可卫婷开始继续背历史了。谭深从不管他们读什么,只要求大声读就行,所以读什么的都有,甚至有读物理笔记的。朗读声一阵高过一阵,夏烈意识到,自己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次月考难度全面提高,说是让大家在做难题中体会自己适合学文还是学理。于是考完语文休息的二十分钟,几乎所有人都在疯狂吐槽文言文之恶心,要翻译的单字和句子要回答的问题全都摸不着头脑,十几分算是打水漂了,夏烈去厕所放水都听到隔壁俩哥们在痛心疾首地嚎。
夏烈也很摸不着头脑,只是他不懂的是,这些人都不看《古文观止》的吗,考的是里面一篇原文啊。
像充满气的气球,十分膨胀了。
不过二十分钟后开考物理,这气球上就多了个小dòng,气一点一点泄完。夏烈由不服到烦躁到愤怒,十分想找到之前那俩人一起骂出卷老师。他边想边把卷子翻到正面,看到“出题人”后赫然三个大字:
江问语。
夏烈不战而溃,无力地趴桌子上想,初雪愿望真是一点都不灵。
好在像他这种人,不是赋予了考试特别的重视时,考试的情绪只会留在考场里,考一门忘一门,考完了就全忘了,考试难无非是早死早超生,超生了继续来呀快活呀。
所以到了元旦晚会上,夏烈已经全然忘记了自己白了大半的物理大题。
教室在下午已经被布置好了。墙、天花板、灯上拉了各种颜色的彩条,墙上粘了各种颜色的气球,还有一些好看的氢气球抵着天花板浮着。窗上贴了窗花,灯管被橙色和橘红色的透光纸蒙住了,一开灯,教室里都是热闹温暖的氛围。
往常占据教室中心的桌椅这会儿沿左右后三面墙摆放,留出中间的一大块空地用于表演。夏烈坐在后面那面墙前挨着后门的角落位置,旁边坐着骆翊。
七点刚过,主持人沈蔚和张临在念开场词,夏烈拆了一小包刚发到他面前的薯片,听骆翊说:“张临这孙子以为梁梦玥会主持,所以报了主持人,没想到梁梦玥没报主持。”
夏烈gān笑一声,说:“这种事怎么不商量好。”
骆翊不客气地拿了片薯片咬得咔嚓响,说:“他可能觉得板上钉钉吧。毕竟初中时三年校元旦晚会梁梦玥都主持了,现在没有校元旦晚会了,他肯定以为梁梦玥一定会主持班级元旦晚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