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啦?又不是没gān过。”‘李国正将个棉帽往徐慧晴头上一套,催着徐慧晴赶紧出门。棉帽又土又旧,惹地徐慧晴在心里直嫌弃。
“这帽子是什么东西啊?”徐慧晴在心里直抱怨,“脏脏绿绿的,还有个五角星,一点都不时尚。”
“宋大妈来了,”李招娣在外面喊徐慧晴道,“说刚好路过,跟你一起过去。”
“昨天雪真大啊,”宋大妈一面扑着身上的雪,一面说道,“得早点开始gān,要不晚些时候,雪都踩硬就更费事了。”
李国正往徐慧晴怀里塞了两个白面馒头,李招娣递给了徐慧晴一把铁锹。
白面馒头虽然热乎乎的,徐慧晴却嫌它没味道。铁锹沉甸甸的,徐慧晴刚拿了一会儿,就觉得胳膊抬不起来了。
宋大妈扯着徐慧晴出门了。出门时,徐慧晴的眼里写满了不情愿,却没人注意到。李国正赶着要在出门前,把厨房里的活做完。李招娣则和何启弘在做炒糖的备料。李明尚在阳台扭动日益不灵活的腰和胳膊。对于他们来说,这只是个平常的早晨。对宋大妈来说,她也没觉出什么不对劲的来。李惠美gān活一向挺勤快的。徐慧晴眼里对将要gān活的惊恐,宋大妈还以为来自于她要大gān一场的劲头呢。
“好好gān,”宋大妈把商业街前的一块地方分给徐慧晴,临走前,还给她鼓劲道,“加油!这个月的流动红旗,你们家还是很有希望的!”
狂风肆nüè,大雪纷飞。雪花像冰雹一样划过徐慧晴的脸颊,疼得、冷得她的牙齿不住地打颤。她手里的铁锹似乎有千斤重,出门时,她嫌弃李惠美的手套寒酸,没有带,以至于现在被寒风chuī得又红又肿。
“惠美,要快点gān!”一旁的人提醒徐慧晴道,“铲完了才能回去!”
徐慧晴没办法了,只好硬着头皮,学着旁边人的样子做下去。
徐慧晴费力地举起铁锹,她的手一碰到木把,就觉得好似粘在了上面一样。咬着牙,使劲了全部力气,她半天连方圆一米的雪块都没能铲净。
“不对啊,”徐慧晴一面gān着活,一面在心里思忖着,“这和我想的不一样啊,怎么变成这样了。”
“惠美———惠美————”
徐慧晴想得入神,连身后的人在叫她也没在意到。蓦地,她依稀觉得右侧有什么东西,便转过头去。一辆拖着无轨列车的车头就停在她面前,伴随着一声刺耳的鸣叫,直把徐慧晴吓得魂飞魄散。
徐慧晴是最后一个完成任务的人。当她将宋大妈分派给她的地方全铲完时,时间已经过了中午了。徐慧晴简直觉得自己是把一辈子的重体力活都gān完了。她腰疼得直不起来,脸、耳朵和手已经被冻得失去了直觉。一步一挪的,她拖着重如千金的铁锹,回到了家。想到马上能在暖烘烘的沙发里窝上一会儿,她心里就充满了期待。
家里一个人都没有。所有人都各有各的忙处。
徐慧晴刚坐在沙发上,长气还没来得及舒出来,李招娣就从外面回来了。
“惠美,你怎么还坐在这儿啊?”
对李惠美窝在沙发上的悠闲样子,李招娣一幅不可思议的样子。
徐慧晴心里一惊,生怕被拆穿了,便学着李惠美的语气说道:“刚回来,我休息会儿,怎么啦?”
“以前你铲雪可没这么慢,”李招娣提醒徐慧晴道,“昨天大妈说过,她晚上要打鱼丸,让你白天把鱼刺都挑gān净了。你忘了?”
“啊?”徐慧晴最恨挑鱼刺了,她的母亲也开过个小吃店,生意特忙时,曾试图让她帮忙。这活不累,却费神得很。如果让徐慧晴选,她宁愿铲雪,都不想挑鱼刺。
为了不被发现有蹊跷,徐慧晴只好硬着头皮去挑鱼刺。
一条条鱼片被从大盆里捞出,仅凭着一个不锈钢毛夹,徐慧晴得把鱼片里细小的鱼刺全夹gān净。
屋里的灯光不够亮,徐慧晴只得贴着鱼片的纹路找刺。她最爱gān净了。现在她的手,被弄得又黏又腥又脏。
夹gān净了一条,还有一条,徐慧晴头低的时间长了,脖颈儿生疼得很,连脑袋都昏昏涨涨起来。
到了傍晚,李国正他们陆续从外面回来了。一到家,李国正就先往厨房去,处理徐慧晴挑gān净刺的鱼片,开始打鱼丸。李招娣和何启弘回来后,也都帮着他打下手。他们这鱼丸不是给自己吃,而是别人家向他们订做,做完了后要卖出去的。再过两天就是年三十了。他们得抓紧时间。
徐慧晴羡慕地看着李明躺在靠椅上。回想起来,前一天这样惬意的人,还是她呢!
“惠美,好了么?”李国正要剁鱼肉,急赶着要先把所有的鱼片用调料腌浸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