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除了煮jī蛋,她什么都不会。
眼前这个一碗猪肝红枣粥她还是前几日让娘亲教她的。
不想第一次煮粥竟遭嫌弃!
而且嫌弃她的还是她的奴!
阿秦微眯着眼,就像是一只吃人的野shòu,不等逄阿开口,她便道:“说,好吃。”
哪有如此霸道之人?
逄阿又是一愣。眼底闪过一抹哭笑不得地笑意,他从未想过自己竟有一天会被人硬bī这别人说这人亲手煮的粥好吃。
按照实际情况而言,阿秦煮的粥只能说勉qiáng能吃。
但,即便是做梦,逄阿也没有想到阿秦会亲手煮粥给他吃。
望向眼前阿秦写满霸道的脸,逄阿深邃的眼底哭笑不得笑意褪去,转而化作一缕宛如chūn风般的温柔。
逄阿道:“好吃。”
虽然实际口感欠佳,但入口之后,心却很暖。
她第一次煮粥,味道好不好吃,她自然知晓。
原本等着看逄阿硬着头皮说她煮的粥好吃。
结果她所看到的却是逄阿眼中温柔的笑意。
此时的逄阿哪里有一丝被她qiáng迫的样子!
望向逄阿眼底的温柔,这一瞬间阿秦心中不由生出质疑。
难道是这冷面鬼的味觉坏了吗?
阿秦下意识抿了抿唇,而后盯着逄阿手上的粥。
阿秦道:“你再吃。”
于是接下来,逄阿每吃一口粥便会对阿秦说:“好吃。”
最开始阿秦听到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但是到后来,她竟觉得心虚。
她甚至心虚道不敢去看逄阿的眼睛。
不对!不对!
之前分明是她在打趣逄阿。
现在他娘的怎么感觉反了过来。
变成了逄阿在打趣她,她反而成了不安的那个……
不行!
他娘的!
她怎么能让自己的奴反而占上风!
“青山。”
口中温热的粥咽入腹中,逄阿闻声立即抬起头来。
阿秦道:“这粥的味道以及食材你且记下。”
他在燕国皇宫中呆了八年,山珍海味,他吃过不少,以至于他的味觉还算灵敏。
听到阿秦的话,逄阿点了点头道:“青山记下了。”
“很好。你继续吃粥吧。”
阿秦说罢站起身。
她背对着逄阿朝着门口的方向走去。
安静的房间里,有逄阿继续喝粥木勺碰到碗壁发出的轻响。
正准备推开门的阿秦丢下话道:“既然记住了味道和里面所用的食材。下次我来癸水时,你煮给我吃。”
就像阿秦预料的那般,她话音刚落,身后便响起逄阿的轻咳声。
此时连连咳嗽的逄阿并看不到背对他站在门口的阿秦唇边扬起一抹得逞的笑。
学堂里。
不见嬴政那怂货的声音,赵成将双腿放在桌上,百无聊赖地听着夫子在台上念叨着之乎者也。
“喂!”
完全不在意自己的声音盖过夫子的声音,赵成朝着坐在他周围的狐朋狗友使了个眼色。
“那怂货呢?”
以前风雨无阻,每日必来学堂上课的嬴政如今已经八天不曾来过学堂。
听到赵成的疑惑,和赵成一样已经八天不曾见过嬴政的众人皆是摇头,表示自己不知情。
嘿!这王八羔子是怕见他了?
上次在蓬莱楼那笔账,他一直给嬴政这王八羔子记着的。
赵成皱了皱眉说:“嬴政这怂货难道打算当一辈子的缩头乌guī,今后永不再出府了不成?他能躲一时,我公子赵就不信他能躲一世!”
赵成派了小厮在阿秦家门口盯梢。
结果令他震惊的是,阿秦竟整整一个月不曾出府。
夏日毒辣的阳光被大树挡去,阿秦坐在树荫下的藤椅上,一边看着手中书卷,一边吃着甜葡萄。
“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
阿秦低声念着书卷中的话,英气的眉不由微皱,她突然看向站在身旁替她打扇的逄阿问道:“青山。你觉得是这样吗?”
没想到阿秦竟会问自己,逄阿默了默道:“青山虽才疏学浅。亦是认同这书上的说法。”
“那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呢?”
“主子。青山认为这两者并不冲突。胜者之所以能胜乃是因他得道,众人助之。败者之所以败乃是因为他失道,众人弃之。”
看来这冷面鬼还懂些东西。
阿秦嚼着甜葡萄微眯着眼,继续说:“这话的立足点在于众人为道所折服。为并非被绝对的霸道所折服。可这世间,以理服人,乃是因其本无霸权,唯有理才是他的武器。他只能用理来说服他人。但对绝对的qiáng者而言,他们本身便是理。”
树荫下,阿秦说这段话时,目光很冷。
这一刻,逄阿站在阿秦身旁仿佛从她微眯的眼中看到了杀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