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声音低低地说道:“因为师父对我乃是师徒之情。他根本不曾对我动心过,又何来的嫌弃?”
阿秦对着水面上的自己重重叹了声气,再度站起身走回屋中。
这一刻,在看清房间里的状况时,阿秦沉重的脚步突然停了下来。
惊诧瞪大眼睛的阿秦看到逄阿竟自行端起碗,艰难地喂着自己喝粥。
虽然逄阿满脸是血,láng狈不堪,但逄阿喝粥的动作却说不出的儒雅。
阿秦觉得自己看到的仿佛不是一个将死之人而是一个坐在竹林雅苑中淡然品茶的公子。
她……是眼花得厉害吧?
俨然不敢相信自己眼前所看到的画面。
阿秦用力眨了眨眼,但满脸是血的逄阿依旧以儒雅的动作慢慢喝着热粥。
安静的房间里,一声轻响。
阿秦从腰间拔出长剑指向长在喝粥的逄阿:“你到底是谁!”
锋利的剑锋的抵在逄阿的脖颈上,但逄阿却并没有因此而转过头来看向阿秦。
就好像阿秦抵在他脖颈处的利刃并不存在,逄阿一边喝粥,一边淡然说道:“即便我说,你可信?”
没想到逄阿竟会如此回答,阿秦握着长剑的手一顿。
她随即又道:“那你便发誓。今后对我说的每一句话皆是实话。”
逄阿闻言发出低沉的闷笑声。
“姑娘。如今你受制于为,我又为何要发誓?今后若是你敢动我一根汗毛,我都不会为你解毒。而这毒会慢慢扩散至你的全身,虽不致命,但却会使得你浑身发黑肿胖。这样一来,你的师父便更不会爱上你。”
没想到这黑衣男子竟偷听到她说话!
阿秦面色一沉,直接打翻逄阿端在手中的白粥。
哐当一声。
瓷碗在地上转瞬成了一堆碎片。
仿佛早就料到阿秦的反应,逄阿深邃的眼中没有丝毫惊讶。
他声音沙哑地说:“姑娘。凡事不可意气用事,这样吃亏的只会是你自己。”
阿秦闻言,眼中的怒气一怔。
这样的话师父以前也对她说过。
“政儿。凡事不可意气用事,这样吃亏的只会是你自己。”
阿秦紧了紧她握住长剑的手。
她清晰地记得,那时她不堪忍受周围公子对她的侮rǔ,她动手打了赵成。结果却因此招来胯下之rǔ。
这一幕就像是噩梦一样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
那时,她眼中含着泪花,一头扎入湖中。
“政儿!”
她跳湖这一幕恰好被前来寻她的师父看到。
冰凉刺骨的湖水转瞬换作一个温暖坚实的拥抱。
那时她第一次从师父眼中看到慌张。
“师父。”
阿秦想要解释,其实她并没想要寻死,只是想要透过这冰凉刺骨的湖水调整自己的心情,但那一刻她却听师父沉声道:“政儿。为师现在要你发誓。”
第159章:痛苦不可诉
发誓?
浑身湿淋淋的她被师父紧拥在怀里。
如果说娘亲是与她风雨同舟之人,那么师父便是给她带来曙光之人。
除了娘亲,今生她最不愿看到的便是师父生气。
见师父的脸色比天边快要下雨时的乌云还要yīn沉。阿秦立即举起手道:“我发誓。”
发觉师父愣愣看着她不说话,阿秦不由举着手,歪着脑袋问道:“师父,你要我发什么誓?”
似乎察觉出来哪里不对劲,吕不韦紧皱的眉随即舒展开来。
吕不韦道:“政儿,你方才跳入湖中是为什么?”
“洗。”阿秦依旧举着手,她望着吕不韦近在咫尺的俊颜,深吸一口气道:“洗去身上的耻rǔ。”
“原来如此。”
吕不韦闻言,脸上的yīn沉随之消失不见。
突然间,一双修长的大手紧握住她举起的小手,阿秦听到师父声音轻柔地说:“政儿。凡事不可意气用事,这样吃亏的只会是你自己。”
那时的她仍旧在师父怀里,她的四周被师父身上散发出的淡淡檀香味所包围。
望着师父眼中的温柔,那一刻,阿秦只觉周围的湖光山色皆消失不见,她唯一能够看到的便是师父,唯一能够听到的便是她剧烈的心跳声。
听到沙哑的轻咳声,阿秦从记忆中回过神来。
她英气的眉不由皱得更紧。
“你凭什么教训我?你以为你是谁?”
逄阿的咳嗽声不止,根本无暇回答她的话。
阿秦气不打一处来,却也只能站在chuáng边等逄阿咳完。
谁知逄阿的咳嗽声就像是决堤的洪水,一发不可收拾。
阿秦站在chuáng边等了半晌,逄阿却还是没咳完。
“喂。你有完没完!”
“咳咳……”
回答她的却还是逄阿的咳嗽声。
忍无可忍的阿秦直接脱了自己的鞋,然而就在她打算将手中的鞋塞入逄阿口中时,逄阿的咳嗽声却突然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