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那个瞬间，洛笙忍不住愣了一下。
眼前这个男人，从相遇之初就开始布局、把世间最玄妙也最珍贵的道法传给她、凝聚出独一无二的仙骨。
花了这么多时间、用了这么多心血……
到头来，他唯一的愿望……只是想摸一摸她的头发？
洛笙诧异地看着这个男人，看着那双深紫色的眼瞳。这一刹萧祁的眼神很深很遥远，仿佛不见底的湖泊，无法看懂。
很久以后，她才终于明白了萧祁这一夜的心境。
天地间最孤独一种的爱……莫过于想要触碰，却又不敢伸出手。
“……好吧。”
洛笙只好茫然地低头，青丝如水一般柔顺地倾泻下来，露出半截玉一般莹润的后颈，“如果你坚持的话……好，我答应你。”
“嗯，很乖。”
萧祁伸出了手，声音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不要动。”
月空之下，千盏如萤火般的亮光升起。他轻轻抚摸着她的一头如水青丝，尽量轻而缓慢，指尖却仍在不由自主地微微发颤。
风声过耳，仿佛携来了千年前轻柔的耳语，似真似幻——
“我帮了你这么大一个忙……你，能不能也帮我一个忙？”
“什么？”
“可不可以……摸一下我的头发？”
……
第826章 谈幽仙谷，情定三生（下）
“呼——呼——”
微风chuī过，成千上万的莹绿色仙灯摇曳着，成群升上至渺不可见的远天。
洛笙低着头，老老实实地被轻轻抚摸。一生中她从未如此安静过，仿佛一只柔顺的猫儿。
这一刹。
她看不见萧祁的表情，却能够感觉到他心中那股无形的哀伤。流水般蔓延，丝丝缕缕地散开，将她彻底包围。
那么地……无助。
“太久了……”
萧祁忽然停了下来，低声说，“真的已经太久了……阿笙，久得我都快要忘记你了。”
“你……”
没等洛笙反应过来，他直接一把把她拉进怀里，用力地拥抱了她。
那一瞬间，洛笙只觉得一切都静止了。天地万物都黯淡下去，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看不见，只剩下他身上淡淡的温暖和自己澎湃的心跳。
“这是……什么意思？”她的声音颤抖了一下。
“什么意思都没有。”
萧祁抱紧了她，声音很低，“什么都不要说，什么都不要想……你这样就好了。”
浮空的莹绿色光点一次次变幻着，像是神的眼睛，正温柔而悲悯地俯视着这对男女。巨大而虚幻的温暖透过衣物涌来，笼罩了她，一时间洛笙竟然分不清自己到底身在现实还是梦境里。
这一刹。
内心深处，洛笙居然希望时间能过得慢一点，再慢一点……明明是个难以想象的魔鬼啊，为什么他却总能给她久违的安全感？
“萧祁……”
“嘘，别说话。”
他的声音很疲惫，却又透着一股放松。仿佛旅人在戈壁中穿行数千里，终于看见了一片梦寐以求的绿洲。整个灵魂都瞬间轻松了。
“阿笙，至少这一刻……陪在我身边吧。”
“……”
洛笙心中一颤，不自觉地伸出手。微微颤抖着，回抱了这个任性的拥抱，“……好。”
太上忘情，所忘何情？
这种感觉……就是男女道侣之情么？
莫名地想要臣服，却又忍不住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柔情。想要把这个男人拥进怀里，好好呵护、抚平他所有的伤痕与痛楚。
许多年后她再回忆起这一幕，只觉得莫大的悲伤和幸福同时到来，把自己所有的镇定一瞬压垮。
那一刻洛笙忽然明白了，自己已经爱上了这个男人。
哪怕没有未来……
哪怕只有短短的一瞬间……
可这一刹的心悸一旦产生，就再也无法抹消，直至永恒的尽头。
……
“哇……”
洛笙并没有察觉，谈幽谷上方的一座高峰上，有两人正在看着这一幕。看着这片月空之下，兰舟飘dàng，一对男女正紧紧相拥着，宛如热恋中的情人。
“太意外了！”
萧祈玥恨不得扑在崖壁上，一眨不眨地盯着这一幕，下巴都要掉下来了，“这……这算什么？在一起了么？”
“应该是吧。”
夏舒怀也遥遥看着，淡然一笑，“或许不久以后，你就该改口了。”
“那个……对不起！”
萧祈玥也意识到了不对，连道歉，“舒怀师兄，都是我不好！我不该偷偷跟踪人家，更不该求你施法带着我……”
第827章 情为劫，不可逃（上）
“没关系。本就没什么该不该的。”
夏舒怀一展玉骨扇，缓缓摇动，“我若不陪同你来，这一幕……难道就不会发生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