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溪笑起来。
“朕明白,朕自然明白。她的娘家是敬南王府,朕又将他的三哥封为了齐荣王,绵州与宿州都在她娘家的管控之中,朕即便真的要处置她,也不能不顾及她娘家的势力。先帝一生都在防叔父,朕不是不明白到底是为何。有些事,朕自然不会赶尽杀绝。”
“是啊,陛下。昔日临运有难,也是敬南王带着三位世子前来护驾,当初陛下就是感念敬南王忠心一片,才允许他能踏足临运,才成全了皇后娘娘的请求,嫁给了陛下。如今边境恐有战乱,陛下正是用人之时,切不可一时生气,惩罚皇后娘娘。如果这件事被别人知道了,不仅皇家颜面无存,大豫恐怕又要掀起腥风血雨了。”
“是谁说当了皇帝,就是天底下最了不起最幸福的事呢?”伴溪微笑起来,“爱卿看朕,很多事心中都明镜似的,仍然做不了主。朕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居士一事,就是疑心是她,才没有继续追究。如今她变本加厉,让朕心寒至极。”
“陛下暂且忍忍吧,陛下后宫并不是只有娘娘一位,陛下若当真不喜欢,自可不必理会娘娘。”
“就是你与军贤忠心耿耿又识大体,才让朕颇为放心。朕心中有数了,如果没有别的事,你就先回去吧。朕也累了,想休息一会儿。”
“是,微臣告退。”裘文昌知道,陛下心中此刻一定不好受,想静一会儿。他一定在自责吧······裘文昌叹了口气,退下了。
“陛下——您和丞相大人谈了这么久,都口gān舌燥了吧,喝了这碗茶润润喉咙吧。”小耗子端上来一碗茶。
“朕喝不下。”
“陛下,无论丞相说了什么,还是陛下的龙体要紧。陛下千万消消火儿,别往心上去。”
“朕也想不往心上去,只是有些事,朕真的做不到。”
伴溪伸手接过茶,微微抿了一口,也算是成全小耗子的一番美意。
“皇后最近在做什么?”
“陛下说笑了,娘娘得了陛下的旨意在栖云庵念经祈福,每日自然是念经文了,也没别的什么事吧?”
“是啊,念经祈福。只是念经祈福也消不了她身上的业障。”
小耗子脸色一变,忙低下头。
“朕,是不是许久没有去探望过皇后了?”
“自王子殿下与王妃走后,陛下确实没有去过栖云庵了。”
“已经这么久了么?”
“是啊。皇后娘娘倒是天天差人来宫里报平安也问候陛下平安呐。”
“朕怎么不知道?”
“陛下恕罪,小人怕陛下看了心烦,自作主张叫人回了娘娘一切都好。”
“你什么时候,这么知道朕的心意了?”伴溪笑起来。
小耗子见伴溪笑了,便放下了心。
“朕也该去栖云庵看看她了。”
“什么?”
“你聋了吗?朕说,朕也应该去栖云庵看看她了。”
小耗子惊得合不拢嘴。
陛下说要去看望皇后娘娘,真的可是头一遭呢。这个丞相大人,也太神奇了吧,竟然说了什么,把陛下这样的人儿都说动了。难道是探讨皇嗣的问题么?小耗子暗暗想着。
☆、寻觅轻浮登徒子
柳媛正抄写完一篇经文,准备拿给芭蕉也看看。
“芭蕉,你来,你看我新写的经文。”她一脸欣喜。
芭蕉款步走来,“小人看不了了。”脸上还带着笑容。
“为何?”柳媛疑惑。
“陛下在外面了,陛下来看娘娘了!”芭蕉笑开了。
“真的?陛下来了?”
还未及主仆二人说完话,伴溪就已经带着小耗子踏进了柳媛的寝殿。
“臣妾参见陛下。”
伴溪看上去chūn风满面,带着笑意。“皇后不必多礼,今日朕来,身边没有带旁人。”
柳媛谢过他,便站了起来。
“陪朕坐坐。”伴溪一把拉着她,让她坐在了chuáng边。
小耗子颇识颜色,道:“芭蕉姑姑,咱们暂且出去吧,给陛下与娘娘上碗茶。”
“是,小人这就和总管一起给陛下给娘娘上茶。”二人把门窗都关上了。
“陛下许久不来,怎么现在想起来来臣妾这?宫里近来都还好么?”
“一切都好,只是朕挺想你。”
“陛下又哄臣妾了,陛下要是真的想臣妾,过了多久了?陛下如何一次都不来。”
“近来很多事。你可知······”伴溪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你可知,连奉国王认准形羌王子已经殒身大豫了,心中悲愤不平,正集结大军压境,连同周边国家,要为形羌讨个说法?”
柳媛装作大惊失色:“怎么会这样?殿下与王妃,不是尚无人找到么,怎么就认定殿下与王妃已经殒身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