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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让你到这里来的?!”房峙祖气急败坏,一把扯住芷荀的手臂,同她吼了起来。
棚户区狭窄的过道上,房峙祖远远地瞧见了她,她同另一个看护走在一起。虽然裹得严实,可她的背影,化成了灰他都认得。他一个箭步冲过去逮住了她。芷荀同其他人一样,包裹得严严实实,全身上下,只露出一双耀人美目。
芷荀挣扎不过,只得由着他抓着自己。
怎么穿成这样还会被他认出来?
她懊丧地蹙了下眉,掩饰住自己的心虚,理直气壮道:“为什么只许你们来,我就不可以?六婶她也要来呢。”
“我们是专业的医疗队伍,你是吗?你会做什么?这药箱是谁给你的?”他瞧着她挎在肩上的药箱,脸色yīn沉得可怕,厉声道。
她自知理亏,声气软软塌塌的,“是我求着你们医院的吴医生,他才让我来的。他已经对我进行过培训了,我知道应该怎么做。求求你了六叔,让我留下吧,好不好嘛——”她是那样的喜欢同他在一起,哪怕瞧不见他,只要一想到同他在一个地方,做着同样的事,她也会觉得幸福。更何况她做的还是这样有正义感的一件事,她更加不能错过。
她撒着娇,双手合十的在他面前做祈求状,那明眸似甜萌的小鹿,萦动着楚楚的光芒。卷翘的长睫轻轻一动,就能勾走人的魂魄。
他的脑海里骤然浮现出一幕幕欢爱的画面来――那夜因醉酒而幻化出的画面,深深印在他的记忆里,变成了真实的存在。
该死!他在想什么?怎么那心思来的不分时候、不分场合?!他如初尝禁果的少年,只尝到过一次甜头,从此便上了瘾,念念不忘。
他顿觉窘迫,一时竟无法坦然的面对她。
“好吧,不过,就只今天,明天你不准再来了。还有,千万不可以直接用手去接触那些疮面,在离开这里之前,也不能把口罩摘下来,听到没有?”
“听到了。”她乖巧地应着,不明白他何以突然变得这样好说话,态度转变如此之快?
天光很快暗了下来,今日的任务也已完成,房峙祖招呼大家收工,却发现芷荀已经不见了。他把吴敏焕叫到跟前,声色俱厉地吼道:“她人呢?!”
房峙祖向来是不怒自威,虽然他几乎不对下面的人发脾气,可是大家仍旧很怕他。像今日这样震怒,在场的人更是头一次见,不免都替吴敏焕捏了把汗。
吴敏焕当然知道他问的是谁,面对他的压力,却并不慌乱,保持着令人意外的镇定沉稳:“她先走了。”
“谁让你带她来这里的?!这样的事也是你可以自作主张、私自决定的吗?!”他一扬手,将病历夹子砸在他的身上。见他垂首不言语,恨恨地上了汽车,重重摔上了车门。
吴敏焕不置一词,不动声色地看着房峙祖的汽车离开,才弯腰拾起那夹子,混不在意的惮了惮上面的灰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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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扇英紧张得不时地四处张望,此时这公园里人并不多,他们所在的地方又很隐蔽,应该不会有人发现。
“……我已经想过了,学校门口或者是她常去的那些地方都不合适,唯独那里,只有些贫弱生病的人,你乔装成医院的人,没有人会怀疑你,事成之后立即离开,有多远走多远,这些钱够你下半辈子养尊处优了,从此再也别回上海,听懂了吗?”她紧张得心突突乱跳,四肢也在不住地颤抖。
“是,少奶奶,小的知道。小的一定会记住少奶奶的恩典,永远不会忘记少奶奶的。”那男子形容猥琐,言语无状,瞧着到手的巨额钞票,早就得意忘形了。
“我巴不得你记不住我呢,我倒是希望你离开之后就把这里的一切都忘gān净,要知道,她可是房家的大小姐,并不是什么阿猫阿狗,到时候房家的
人一定会奋力追查的,你明不明白?一定要小心行事!”她几乎有些气馁,心里打起了退堂鼓。她虽不算什么好人,可也没做过这样的坏事,可一想到那晚的事,她就怒火中烧,誓不罢休了。
“小的请少奶奶放心,小的在这上海滩上混日子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什么都懂的,您就等着听好消息吧!”
听到这话,图扇英不禁浑身打了一个激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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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扇英看见芷荀从学校大门姗姗而来,赶忙迎上前去道:“不是说好了四点的吗?怎么晚了?”她边说边牵住她的手向汽车走去。
“对不起啊六婶,被一个同学拉住说了几句话,所以才晚了。”但其实并没有晚很多,她没想到李扇英竟会这样积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