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的方向盘一个急转,奢华的汽车直奔街道旁的梧桐树而去。一声闷响引得路人纷纷注目,这样气派的小汽车撞成了那样。路旁的巡捕马上奔过去查看,房世瞩毫发无损的走下车,挥挥手示意自己无事,简单对他jiāo代了两句。这时一个娇甜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房六爷!真的是您!”
房峙祖转头,讶然道:“怎么是你?”
赵凤chūn陪着房峙祖到了车行,他随便选了辆新车试了试,便买了下来。他的公馆当然还有其他的汽车,可他此时不方便回去取,毕竟芷荀还不知道他已回了上海。他将撞坏的林肯jiāo给车行处理,开着新车,载着赵凤chūn离开了。
“您的汽车夫呢?怎么自己驾车了?”赵凤chūn坐在副驾,徐徐的问。
“虽说身边无人侍候不太方便,可有些时候更自在些,不是吗?比如现在。”他瞧她一眼,俊美的唇角一勾,极有深意的道。他极少对女人如此轻佻,这一次他是真的想改变。世上的美丽女子这样多,为什么他就非得爱一个不该爱的人?
她被他看得慌了神,那样深不见底的星眸勾魂摄魄,只看一眼,便能将她的魂魄吸进去。她如浮在云端飘飘欲仙,转而羞報一笑:“可你的驾车技术有待提高啊。”
他知道她指的是方才撞树的事,那当然是他一时烦闷有意为之,可嘴上却说:“不经常的撞一撞,怎能提高呢?”
可也不必拿那样名贵的车来撞吧!她想一想都心疼。
“说说吧,你怎么回来了,查尔.德尼先生舍得你回来?”
“是您误会我们了,我们只是很普通的朋友。到了法国我没有了登台的机会,又做不了别的,日子一长,简直要闷出病来,后来查尔跟我说,要我来求您帮帮我,让我可以在上海立足,有您的庇护,是没有人敢再打我的主意的,所以,我就回来了。”
原来真的是他误会他了。想想那时,自己费尽心思,到头来,一切皆成了枉然。他脸上的怅然一闪而逝,笑着道:“庇护着你当然是没有问题,可是要做到绝对的不被人打主意――这有点难。”
“怎么?这上海滩上,还有人敢不给您面子吗?”转念一想,又自觉失言。自己又是他的什么人?人家犯得着为了她动用那样大的情面吗?
“别人嘛,倒的确是没人敢再动这样的心思,可是我要克制自己,却有些难。”他专注于开车,话说得漫不经心,可一旁的人却心驰dàng漾,面红过耳,气氛变得热辣辣的。
赵凤chūn正紧张激动不知所措,他却突然一打方向,潇洒漂亮的一个急转弯后刹了车。她身体随着汽车的惯性一耸,才如梦方醒,瞧着四周道:“我们这是去哪?”
“我有些饿了,不知赵老板可有兴致陪我吃顿便饭?”他声音温醇悦耳,姿态温文尔雅。
“您已经带我来了这里,我还能说不吗?”
他选的是一家川菜馆,他平素不喜吃辣,可他现在偏要挑战一下自己。赵凤chūn也不喜欢川菜,可是能给她一次机会同他共进晚餐,就算吃的是毒药,她也愿意。
浓重的口味他的确极不适应,可他仍旧吃了不少,这也没什么挑战不了的嘛!
饭后,他说:“赵老板住哪里?我送你回去吧!”
她自然愉快地道:“好。”
赵凤chūn刚回上海没几日,暂住在惠临旅馆中。惠临可谓是上海的高级旅馆之一,很多内陆的富商名贾来上海通商,都会在此下榻。房峙祖将汽车停在楼下:“到了。”
“谢谢六爷的款待,晚安!”她没有一点恋恋不舍的情态,盈盈起身下车,将女子该有的矜持发挥到了极致。
房峙祖本以为她会邀请自己上去喝杯茶,没想到他失算了。她做得恰到好处,刚好可以引诱到他,这样小小年纪却很会用心思。
“不请我上去喝杯茶吗?”她既不请,那他只好主动问了。
正中下怀。她极力掩饰激动的情绪,平静的道:“如果六爷不急着回去,就请上来坐坐。”倒好是她不这样说,就会显得很不礼貌。
她的房间在四楼,内部装潢虽谈不上奢华,却很温馨舒适。房峙祖既来了,自然就没打算离开,他与她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夜便有些深了。
“已经很晚了,六爷您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她从沙发椅上款款起身,故作逐客的样子。
“你真舍得我走?”他端起茶来呷了一口。
“六爷深夜不归,您夫人不会感到难过吗?”她移步至窗边,看着窗外霓虹闪烁。
他早已瞧出她欲擒故纵的伎俩,可他此时并不想揭穿她。“她再难过,也不如我被钟情的美人拒之门外来的更难过。”